随即,无道对杨戕解释道,太虚境界,即是修炼剑道达至凡入圣的境界,整个人已经成了一柄无坚不摧的仙剑,可以用自身身体出剑光,随心所欲,毫无破绽。达至如此境界,已经是人间的仙佛,几乎无人能将之击败。
慧明禅师也低声道:“阿弥陀佛!难怪峨嵋剑派在如此时候举行这个什么‘朝圣大典’,原来是白掌门已经臻至剑道至境,要在我等面前一显威风了。”
过了好一阵,那白光才逐渐消褪,显现出白道心的容貌。此人一身的白色道袍,满面红光,皮肤犹如婴孩,而须眉却已经雪白。身上的袍子无风自动,更显现出飘然欲仙的神采。
此时金顶上虽然是人山人海,却无一人能有白道心这般气魄。
在白道心身后,依次是天、璇两护法,然后是十二长老以及峨嵋七大峰的座。
白道心缓步来到众人前面,朗声道:“峨嵋今日举行朝圣大典,各位道友能够赏脸前来,实在是道心的莫大荣幸,道心在此谢过了!”
“白掌门过奖了。”
青城掌门木道人立即接着说道,“峨嵋剑派领袖群山已经数千年,在峨嵋剑派的领导下,我等降妖除魔,令群山太平,天下百姓安居乐业,说来白掌门你居功至伟啊……”
青城剑派向来跟峨嵋交好,是以白道心话音一落,木道人就立即前来帮腔,不过此时却显得太过造作,令其余诸人颇感恶心。
“木掌门此言差矣!”
昆仑掌门吕岚忽然冷声打断了木道人的话,“中原群山,各有千秋,峨嵋剑派千古基业,自然是令人敬畏,不过除魔卫道,可并非一人一派之力,若非中原群山团结一致,哪里能有今日的盛世。”
吕岚的话本就无可厚非,再加上群山剑派之中,人人都不甘落在别人身后,所以吕岚的话,立即得到了一些人的附和,黄山剑派就是其中之一。
“吕掌门言之有理。”孟启笑道,“群山正道,唯有共进共退,方能千秋万载。峨嵋领袖群山多年,也算是居功至伟,不过昆仑剑皓日月,也为天下正道尽心尽力,功劳当不输与任何剑派。更何况,论功业,在场的各个门派弟子,又有谁不是为天下正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孟启这话说得不卑不亢,不仅拍了吕岚的马屁,同时也赢得了其余门派的好感,也算是一举多得了。
幻巳看见昆仑剑派的人,早就已经按捺不住,虽然强自忍耐,但是仍然想驱动飞剑,对准吕岚的后心。
手上的青筋已经开始鼓起了,幻巳看了看旁边的杨戕,他却意外的现杨戕竟然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就如同没有看见孟启和那一众黄山弟子一般。
“你已经有百年的修行,想不到定力竟然如此之差。现在你要出手,死的人肯定是你。”杨戕若无其事地说道,似乎忘记了心中的仇恨一般。
“这其中的道理,我自然是明白的,不过每次看见昆仑剑派的人,我就忍不住!”幻巳仍然显得恨意难平。
“杀死一个人,有很多种方法。如果你这样就杀了吕珀他老子,你认为吕岚真的会有多痛苦吗?他根本就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杀他,而且在一刹那间死亡,那算是什么痛苦?生不如死,才是真正的痛苦!”
杨戕冷笑一声,“我以前还不明白这个道理,但是自己体验之后,才知道痛快的死原来只是一种解脱。所以,我怎么会让孟启量师徒这么容易死掉?只要心里不住地去想象日后如何去折磨他们,把所受的痛苦和仇恨百般加在他们身上,心头就会感觉痛快之极。”
想到先前自己如何对付华山的东宇和南七两人,杨戕就不禁有点自得,对付仇人,就应该让他们饱受痛苦煎熬,却永远只能徘徊在生死边际,连死亡也无法做到。
幻巳知道生不如死的意思,因为这百多年来,他就是这般生不如死的过活着,不断用残酷的方式磨练自己,虽然是为了报仇,但是也是为了麻痹自己。所以,他觉得杨戕说得很对,要报仇的话,就应该让仇人生不如死,把自己所受的痛苦,加倍奉还给仇人。
想到这里,幻巳心头果真是好受了,开始觉得愤怒也不是那么不容易忍受了。
佛门的精义旨在忘记仇恨,化解仇怨,不过幻巳终究并非是佛门高僧,反而是仇恨在支撑着他。至于杨戕的话,或者已经算是将他引入了“魔道”,但是若不能快意恩仇,即使成佛又如何?
杨戕和幻巳,或则所有的人,都没有心情去听白道心的客套话。不过,即是是再蠢再笨的人,也知道白道心召开这个什么“朝圣大典”,并非只是来让大家到峨眉山上喝茶这么简单。
果然,喧闹的客套之后,白道心话音一转,终于说到了正题上。
“在座诸位,俱是群山之中的道友,今日肯赏脸到金顶一聚,总算是峨嵋剑派莫大的荣幸。道心之所以如此劳动大家,乃是在闭关期间,体悟到一个新的境界,也看到了一样大家想必都会感兴趣的东西。”
白道心缓缓地说道,似乎是对今日的事情很有把握。
“白老头!你就别卖乖了,痛快地说出来吧,今天你的废话可讲得太多了。”一个声音从金顶西边响起,低沉却又慑人心魄。
峨嵋弟子听见此人如此不敬,无不震怒非常,但是不知为何,那人声音响起的时候,这些峨嵋弟子竟然无一人能够开口与那人争锋相对。
“原来是西域圣主雕性,这么多年不见,想不到依然风采如故。”
白道心用手梳理了一下飘逸的长须,微笑道:“圣主肯依约来此,已经让峨嵋上下蓬荜生辉了。圣主修为凡入圣,想必知道今日道心请各位来的目的了吧。”
众人之中一阵骚动,谁曾想到白道心竟然将闻名天下的西域魔界之主给请了来。并且很多人,根本还不知道雕性为何人,因为魔宗的人,已经上千年不在中原露面了。不过,凡是各派的掌门,却无人不知道雕性的大名,虽然魔宗的人久居西域,不曾履足中原,但是只看中原各山的人,也不敢涉足西域地境,就可想象西域魔宗的厉害了。
更让许多高明之士不安的是,他们竟然全然没有注意到雕性的存在。若非白道心一语道破,只怕谁都不曾想到魔宗之主竟然上了金顶。堂堂魔宗之主,本应该是霸绝天下之士,却没有想到竟然是如此一个不起眼的人,竟然如同一个寻常的樵夫一般,完全没有一点修炼之士的气息。但这正是雕性的高明之处,足以证明他已经勘破了魔门的至高心法,进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神奇境界。
杨戕忍不住看了雕性几眼,他甚至感觉不到雕性身上散出的魔门气息,就好像看见一个普通人一般。如果换作是他的话,虽然可以收敛身上的气息,但是仍然无法做到不露一丝痕迹,更不要说连同整个人的气势和气质完全改变。然后,杨戕又看见了那个叫锦绣的姑娘,仍然冷傲如昔,一身白衣,在魔宗的一众人中很是显眼。
看来,这个锦绣应该深得魔主宠幸,杨戕能够感觉出来。
就在此刻,雕性忽然双目精光一闪,那目光竟然有若实质一般向杨戕所在之处投了过来。
“阿弥陀佛!~”
站在杨戕前面的慧明方丈轻轻伸出了三个指头,凌空做了一个拈花一般的动作,然后杨戕就感觉雕性投过来的那道压迫的目光已经消失,就好像被慧明方丈拈在了掌中。
一切,想的如此的轻松写意。
但是杨戕清楚地看见慧明的身躯微微地动了一下,虽然很是轻微,但是杨戕知道他并不能轻松自如地应付雕性那如剑光一般的目光。
“慧明和尚的修为倒也不差。”
雕性眼中的“剑光”消失,然后对白道心说道,“白老头你既然进入了太虚之境,想必是感觉到了一种‘东西’的存在吧?你猜得不错,我也感觉到了那东西的存在。如此看来,今天这一趟应该不会白来。”
“圣主自然不会白来的。”
白道心的声音忽然变得很悠远,“因为我感受到了一扇门的存在,如果我没有料错的话,那就是虚空之门,通向仙界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