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这么多年,她何曾有过丝毫不如意呢?如今却要去别人家受别人指使!
老夫人到底上了年纪了,这猛然一下心痛太过,便有些支撑不住,眼看着就往瓜尔佳氏身上倒去。
玉儿心神虽有些恍惚,但五感却仍较一般人灵敏,老夫人心脏剧烈跳动声把她惊得一下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跑到老夫人身边搂着痛苦地闭着眼老夫人,一边轻抚她胸背,一边运转修炼心法!好半晌,老夫人才缓过气来,觉得先前刺痛心脏舒缓过来了,又能顺畅地呼吸了,一睁眼,果然是孙女儿,那眼泪便又滚了下来。请来全福人直咋舌,见过七十多岁老太太舍不得孙女儿出嫁哭成这样儿吗?
见过老太太舍不得孙女儿出嫁心痛得晕过去吗?
见过孙女儿哄着祖母像哄孩子吗?
见过被孙女儿哄几句就破啼为笑像个孩子祖母吗?
今儿全见着了!
这嫁还是就京里王府,这嫁可是宗室贝勒,这还是挨着镶红旗与镶蓝旗!
就这么近距离,就心痛成这样,那些把孩子嫁到外省,那还活不活了!
可看着那祖孙俩相处情形,这自家本就和睦全福人也忍不住赞叹祖孙情深,再想想方才明明神情恍惚嫁娘却比谁都先发现祖母不妥,这得平日用了多少心思,才能对祖母点滴反应这样敏锐!不怪这伊拉哩家嫁女嫁妆丰厚骇人,这样好孩子,谁家也不忍委屈了吧!
全福人见老夫人终于被嫁娘安抚好,又看看时辰到了,便帮着玉儿穿上大婚礼服,这礼服却不是玉儿自己绣,而是十日前内务府做好送来。
迎亲队伍到了伊拉哩府,正正是吉时,内监将彩轿陈于中堂,随侍女官进了嫁娘房间,扶着着好礼服玉儿出阁、上轿、下帘。
婚礼前十日,内务府派了教引嬷嬷来指导婚礼时礼仪规矩及禁忌事宜,因是按皇子大婚礼,自与平日满族婚礼稍有不同。玉儿收摄心神,事已成定局,伤感也只是徒然,这个世界,没有女子守着父母终老,再说,父母也绝不会让女儿把青春虚掷。现如今且按着教导礼仪不出错地走完这过场吧,若是出了错,岂非让母家蒙羞!
这一队迎亲队伍从伊拉哩家到庄亲王府,自然还走送妆奁老路,路过那座茶楼时,楼上几人却都站先前茶室,从窗前往下看。
“五爷怎么没来?”长脸问福纹长袍,这迎亲队伍都马上到了!
“所有不当班公侯世爵、内大臣、侍卫和二品以上官员及命妇,都去庄亲王府了,五爷是不是也去了?”
“想是了!”瘦高个儿看看南边儿,低声嚷:“来了,来了,仪仗来了,呦,内务府总管领着属官,瞧,那护军参领我还认得,领着护军前面导护呢!十六盏灯笼,二十把火炬,八名内临抬着彩轿,女官随从……”
“那护军参领谁呀?”福纹长袍问瘦高个儿。
“嘿嘿,我也不知道,只是远远见过,听人说!”福纹长袍白了讪笑瘦高个儿一眼,这也算认得?
看着这浩大队伍过去,几人又谈论几句今儿这排场。
“哥两位,这眼看天黑了,再不回,我家里老娘该着急了!一起走?”长脸明显是个孝子。
“一起一起,这热闹也看了,回吧!”
到庄亲王府外,仪仗停止、撤去,前后导护内务府总管、护军参领、属官、护军皆下马步入王府。女官随轿到庄亲王府为雅尔哈齐备房处伺候玉儿下轿,引玉儿入府。随后举行合卺仪式,由等候此命妇负责。
庄亲王府内张幕结彩,总设宴六十席,羊四十五只,款待玉儿父母亲族人员。别出席人员与礼仪程序与伊拉哩家举行定婚宴一样。
行合卺仪式时,玉儿一直垂着眼,她对于自己全身份有些无所适从,从前只是当作朋友人,却成了自己夫婿,她一时不知道怎么面对她。好雅尔哈齐只轻笑一声后就出去了。外面他还得去应酬,反正媳妇娶回来了,以后全是他了!
看着嫁娘羞得眼皮都不敢抬,郎倌则喜上眉梢、唇角含着笑出去了,一众女眷皆嘻笑出声,其中一位二十出头着贝勒夫人服饰年轻女眷道:“嫁娘是个害羞性子,你们还只管取笑!”
又走过来拉起玉儿手:“我是四贝勒嫡妻那拉氏,庄亲王府只有雅尔哈齐一个子嗣,皇阿玛便着我们爷领着十弟、十三弟外面帮衬呢。”
玉儿进庄亲王府后第一次抬起了眼皮,圆脸、月眉、单眼皮那拉氏神情温和安祥,态度亲和大气。玉儿冲着她甜甜一笑。
那拉氏手一紧:“哟,这小模样,让人见了可真爱得不行!先前还只道是个木讷,没想到是个可人疼!”
玉儿摇摇她手,那拉氏笑道:“你管我叫四堂嫂也是使得!”
玉儿羞笑着轻喊:“四堂嫂!”
旁边有个宗室媳妇道,“你可真是,连嫂子也抢上啦!”
那拉氏指指那个宗室女眷:“这是你公公嫡亲弟弟大儿媳,你正经大堂嫂子郭佳氏!”又回头对郭佳氏笑道:“我们爷叫雅尔哈齐叫得堂弟,我自然也能叫他媳妇儿叫得堂弟媳!皇阿玛说起雅尔哈齐时不也说堂侄儿?”
郭佳氏轻拍那拉氏一下:“我说不过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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