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娘这样很好。”弘盼笑着说道,“只是让您留心,若是文太妃并无所得,也就罢了。”
李筠婷点了点头,“今日里瞧着你媳妇神色不大好,她现在如何了?”
弘盼说起了那拉氏神色柔和,“这两日身上有些不利爽,已经请了太医,说是静养便好。”
“胡闹,那你还带着她进宫?”李筠婷微微蹙起眉头说道。
“儿子也劝不住她。”弘盼说道。
弘盼这次说话几次吞吞吐吐,似有未尽之意,李筠婷说道:“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也不是。”弘盼垂头想了想说道,“就是想说说那位贵妃娘娘,她的好日子也要到头了。”说到这里的时候,弘盼的面色带着冷酷,说起了即将逝去的人命仿佛无足轻重一般。。
李筠婷淡淡道:“这段时日我一直避让着她,在坤宁宫请安的时候见着她并不大好,比先前消瘦了许多。”
“您不意外?”弘盼挑眉。
“你阿玛并不是久居人下之人,他不能一直受到年羹尧的掣肘。”李筠婷说道,“就算是年氏温婉无害,如同风中摇曳的莲花,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好结局,更何况是现在嚣张如此,甚至盘算起来了做皇后。
李筠婷未说出口的话,弘盼也听得明白,他的阿玛理智到近乎冷血,这样铁血的手段适用于一时,但是并不是长久之计。弘盼说道:“今后儿子不会的。”
李筠婷看着弘盼,笑着说道:“你是我教养的,我晓得。”
话题又转回到了年氏身上,弘盼说道:“其实儿子也厌恶贵妃的做派,阿玛要是再不出手,儿子恐怕都要为额娘打抱不平了。”
李筠婷说道:“为这件事情坏了他人的命数,不值当。”弘盼在胤禛登基之后,身上也有浅淡的龙气,若是为未来的君王,同黎民百姓之间的因果颇重,甚至他的一言一行,一个举动便牵扯到千千万万人的性命,这样的因果,李筠婷所能教导弘盼的,便是行事谨慎,为小节之事,也要放得开些。
两人再次说了会儿话,弘盼也带着那拉氏离开,李筠婷还记得弘盼的话,叮嘱那拉氏说道:“若是下次身体不舒服了,不必忍着,托人带个信来就好,我知道你的孝心。”
那拉氏笑着应下了,一双眼睛亮如星辰。
过年的时候,众人聚在一块儿,乌拉那拉氏和年氏面上都是施用了厚重的脂粉,咋一看竟是比李筠婷还要显得衰老。这个发现让年氏心中不舒服,李筠婷看着年氏,缠绕在她身上的死气沉沉,不同于弘晖的死气,像是脖颈上被栓了厚重的链条,压弯了她的脊椎。李筠婷错开了眼,不再看着盛装的贵妃。
这是胤禛即位的第一个新年,无论心中怎么想,面上都露出笑容,觥筹交错,端得是热闹。
圣上享用过的腊八粥分给群臣是恩典,冰冷的雪夜里重臣和其家眷都在守夜,得到了冰凉的腊八粥,还须得谢恩。小太监们托着食盒在皇宫和京城里穿梭,空中的雪花兀自飘落着。
说完吉利话,众人从坤宁宫中告退,贵妃从坤宁宫回到了自己的宫殿,身上还是僵直,等到卸了脂粉,唇都带了些乌色。“娘娘。”秋桔现在是丫鬟中最得年氏心的人,有些担忧地开口:“奴婢给你搓搓手脚,一会儿就暖和了,床榻也让人暖着,等到身子暖了,睡下就好了。”
“你做得很好。”年氏就算是今日里生病,也不会去请太医来触胤禛的霉头,只能希望不要生病。
秋桔喊着小丫头,用热水给年氏敷上,接着是搓动年氏的手脚,约摸一刻钟,果然身上暖了不少。
年氏睡下之后,第二日竟是烧了起来,正月里的头一天,她也不愿意请太医,让嬷嬷去坤宁宫告了假,自己灌上姜茶,用厚重的棉被裹住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