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锦同时扫向了门外,那里有一道人影,刚刚就到了:就在容夫人提到珠姑娘的年龄时,那道人影便停在那门外没有进来。
虽然看不到人,不过红锦猜,那一定是珠姑娘无疑;她想珠姑娘并不只是为了偷听才停下脚步,主要也是女孩子面皮薄——她是误会容夫人话中的意思,以为容夫人后面会说出暗示她和容连城的亲事之类的话,为了免得尴尬、或者也是怕容夫人看到她,顾忌她的脸皮薄不再说下去,所以才顿住了脚步。
她没有立时转身离开,也是因为想亲耳听到吧?想来是她盼了太久,所以才会听到容夫人的话不舍得避开。
而容夫人在那个时候忽然开口,怕就是看到了门外的人影吧——太阳把珠姑娘的人影拉得好长好长,只要往门那边扫一眼便不难发现的。
红锦对容夫人佩服的五体投地,她只是给了刁氏难堪,在众人看来并没有说到珠姑娘的脸上去,可是对于珠姑娘来说,和说到脸上去没有什么区别。
姜是老得辣,这句话一点儿错处也没有;红锦决定以后要好好的向容夫人学着些,她有上一世的经验,对付凤家的那些人可能是足够了,但是想在容家不被人谋算却有些不足了。
“不、不急;”刁氏终于开口了,不过声音很干涩:“珠儿的年纪还不算大,我也只有这么一个侄女儿,自幼带在身边,还真是不舍得她嫁出去,再等上一两年吧,不急不急的。”
不舍得她嫁出去,这话说得实在是很妙;红锦发现容家的人,不止是容夫人可以做她的老师,人人都身怀绝技啊;可以说似乎不逊于她这个上一世的商界老将。
也是,她上一世是为了生存搏击商潮,而眼前容家的夫人们何尝不是为了生存明争暗斗呢?因为圈子相对来说小一些,所以她们斗得更精更狠更隐密一些。
古人,是不能小瞧的。
容夫人笑得很温和,可是屋里却已经静得没有什么声响:“你是不舍的,可是没有听说过古话吗?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啊,你不舍得不是疼爱珠儿,倒是害了她。好了,此事就这么说定了,我们多多留意着些,看看有些什么人家合适吧。”
她向来习惯一言堂,如果不是刁珠不是她容家的人,她便会给她定门亲事打发出去了——现在她只是敲打一番刁氏,让她心里明白,不要再打容连城的主意。
容夫人说完不再看刁氏,看向自己的儿子:“这几天累坏了吧?”
容连城是母子连心,自然明白母亲的话外音,立时起身:“母亲挂心了,儿子还好;不过一路上的风尘甚重,可否容儿子和锦儿先去洗漱再来伺候母亲。”
容夫人闻言不好意思的对红锦一笑:“我看到你们夫妻一高兴就什么也忘了,快去快去,好好在房里歇一歇,晚饭的时候我会打发人去叫你们的;去吧,去吧。”说着话推起了红锦,也不让她行礼,赶了她和容连城赶快走。
那门外呆立不动的人影终于动了,飞快的远离了门前。
红锦看到了,相信容夫人也看到了;就算是容夫人没有看到,容夫人院子里的人也会看到的:红锦相信,容家没有多少事情是能瞒过容夫人的。
出了房门红锦游目四顾,果然看到不远处行过来的珠姑娘;她在心底一笑,如果是她早就回房了,还进去做什么呢?人家都说那么明白了,自古以来强扭的瓜就不甜,何必费这个心思呢;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多费心打听一下有什么合适的人家,为自己的将来好好的另做打算。
红锦从来不是认定了一棵树,宁可吊死也不会变通的人;世上有放弃两个字,红锦认为就有它存在的意义,于很多事情来说都是要用到这个词的,而不需要愚蠢的坚持下去。
可惜,珠姑娘的想法和红锦很不同,她已经到了红锦和容连城的面前,虽然脸上有些苍白,不过还是脸上挂笑的轻轻的弯腰见礼:“诚哥哥,嫂嫂,一路上辛苦了。”
还好,谢谢妹妹关心;妹妹刚过来?”红锦实在是忍不住要问出这么一句来。
“刚过来,没有想到嫂嫂和诚哥哥就要回房了。”珠姑娘的那个刚子说得有那么一点点停顿,如果不细听还真是听不出来。
红锦心下了然,知道自己没有猜错,刚刚门前的人影果然是她:“那妹妹快去请安吧,我们回房去洗漱,晚上见了。”
容连城除了看到珠姑娘时点了点头算是回礼之外,并没有再开口说一个字,他只是立在一旁相候,摆明就是在等他的妻子应酬完。
珠姑娘想到容夫人的话,再看到容连城现在的样子——虽然他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可是今天她却有些受不了,心酸的难受。
“城哥哥慢走,嫂嫂慢走。”这句话她用了极大的力气也说得很平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