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林奇冷道:“第一,臣妾乃是当今圣上妃子,乃是你长辈,你对长辈无礼,是不孝;第二,你一口一个‘本宫’,皇后娘娘和东昌国皇后以及诸位皇子妃、妃嫔娘娘都,是为不尊;第三,你小小一个皇子妃,竟然身着凤袍乃是大逆不道!皇后娘娘不忌讳这个事情,但是臣妾实看着窝火,难道这伦理道德、律法规矩都不要了吗?”
后一句话,范林奇说得义正词严!
柳风瑾好笑地看着,不露声色,果真那衣服有问题,佩玲提醒之前,她已经意识到那宫装古怪,只是当时还没想到那不是一只开屏孔雀,而是一只大凤凰;背后那些穿花蝴蝶远远望去也组成了一只展翅欲飞凤凰!
凤凰那是母仪天下象征,除了皇后,谁胆敢穿凤袍,那就是犯了僭越之罪,若是上纲上线,那是要杀头!
许芸熙顿时愣住了,自己穿了凤袍?低头望过去,裙摆那里图案让她脊背出了一层细密冷汗,猛然望过去,那确是一只凤凰!
“母后,儿、儿臣……”许芸熙紧张得说不出话来,她之前主衣局订做这件衣服时除了好看鲜艳外,并没有任何特殊,早上换衣服时候并没有发现这衣服异样,这衣服近看是看不出花纹像凤凰,唯有远观时,才刺绣纹理之间形成凤凰图案。
于统,一定是于统!——这件事是他一手经办。
许芸熙浑身颤抖起来,恨不得立马奔出去,抓出于统来问个明白。
许灵玉一副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许芸熙,这个侄女实不是个块好材料,不管她怎么提拔,怎么扶持。都是扶不起刘阿斗,平时做事总是不得人心,偏偏气量难容,这样人怎么能做皇后,怎么能配得上她那宝贝三皇子儿子?
许灵玉皱了皱眉,道:“难道是本宫眼睛昏花,这是凤凰吗?分明就是只孔雀,只是看起来像凤凰罢了。”
范林奇冷笑道:“皇后娘娘意思是,这像凤凰孔雀宫装人人穿得?”
许芸熙怒道:“范贵人,难道场诸位。就你眼睛好使,看出这衣服是凤凰图案,偏偏别人看不出来?明明就是只孔雀罢了!”
柳风瑾喝嘴里茶差点喷出来。要不要这么白痴?说话竟然一点也上不得台面,而且漏洞百出!要不是许灵玉一再罩着她,这宫里,真不知已经死了多少次!
白文衍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一副看好戏模样。许灵玉冲他一笑,道:“让慕容皇后和文王爷见笑了。三皇子妃,你该这么对长辈说话吗?”她轻轻咳嗽了一声。
许芸熙偏偏是不开窍主儿,道:“母后,儿臣是实话实说,这明明就是只孔雀。就算您借儿臣几个胆子,儿臣也不敢用凤凰图案服饰用品啊!”她一遍说一边跺脚。
这时,一个人站出来。道:“不管是不是真凤凰图案,只要是像凤凰,总归是影响不好吧,若是今天三皇子妃穿了件看起来像是凤凰衣服,明儿别人也穿了件这样衣服。岂不是乱套了。”
说话正是莫婧媛!
柳风瑾印象中,这大概是她第二次见到莫婧媛。不过是大半年时间,她比以往加成熟,少妇风韵,以及眉眼为妩媚,沉淀了一股华贵之气,也有着深宫女人特有标志——精致哀愁——这是柳风瑾自己给宫里女人定义,只有接触过这些女人,才能深刻理解那一张张精致妆容背后落寞、期待、失望、无奈、憎恶,以及那或多或者因为妒忌、猜疑而形成扭曲表情。
柳风瑾自顾吃东西,感觉这里是个战场,有可能会波及她这些无辜又没有势力人,可是怎么逃呢?
三个女人一场戏,只是莫婧媛和范林奇什么时候同仇敌忾了?——这宫里女人有谁是简单?——柳风瑾渐渐觉得这里面有戏,而许芸熙无疑是被人陷害了,会是谁呢?
许芸熙几乎是跳起来,道:“莫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又不是有心要穿这样衣服,明儿谁敢穿了这样衣服,自然要责罚!”
莫婧媛淡淡一笑,道:“三皇子若是真心不懂臣妾意思,不妨请教一下皇后娘娘。”
许芸熙怒道:“您不要仗着有琴贵妃护着,你就不把别人放眼里。”
莫婧媛笑着摇摇头,道:“你说是自己吧,三皇子妃!”
范林奇道:“还请皇后娘娘定夺,也为我等做个表率,不管怎么说,这皇宫都是圣上皇宫,无论是臣妾还是三皇子妃,亦或者皇后都是皇上家人,和睦固然重要,但这情和法还是要分开,不然皇后将来如何统领六宫?”
“你意思是,本宫不配统领六宫了?”许灵玉冷道。
范林奇笑道:“臣妾不是这个意思,也不敢这么说,臣妾只是觉得凡事有度,情理再大爷大不过一个律法,何况,宫里是讲规矩地方。”
许芸熙看众人没有站出来帮她,急忙跪下来,道:“儿臣犯了错误,身边奴才不会办事,还请母后责罚。”
许灵玉又是一阵皱眉,这衣服毕竟是穿她身上,她这会子说奴才不会办事也难辞其咎,不是让大家看到她连管教底下奴才本事都没有吗?
恨铁不成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