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之下,被逼到林中的青年身体绷紧,瞳孔不易察觉的微缩,眸中映照出那人缓缓逼近的寒光凛然的剑。
这人的轻功了得,温迟青知道自己再逃也无任何用处,在那人的剑快要逼近温迟青的安全范围以内的时候,他也骤然挥出剑,两剑碰撞发出的嘶鸣声在这寂静到渗人的夜里更添了许多凄厉。
刀光剑影,黑衣人锐利的武器仿佛一头难以摆脱的毒蛇,眼中射出阴冷的光,吐着鲜红的舌,直直地缠着温迟青,不死不休。
剧烈的一来一往,黑衣人攻击,温迟青毫无章法的抵挡,竟也撑了许久,他额上背上*一片,执剑的手也微微发酸,虎口被那人凝在剑上的强硬真气震得几乎要裂开,可尽管如此,他眼中依旧是一片清明透亮,乌黑的瞳孔透露出冷光,盯着黑衣人对自己攻击出的每一个招式。
他知道自己快撑不住了,却并不怎么恐惧。
的确,这个人每一个剑招都直晃晃的往他身上最容易致命的地方刺砍,似乎要置他于死地,他也差点以为这人是来毙了自己这条小命的,前提是,如果今天没有碰到曾巧玉的话。
正是曾巧玉的话给了他一个提醒,提醒他今天来的这个人可能并非是要置他于死地,而是想要试探。
他还未完全苏醒之前,缺了魂魄,丧失了主魂,性情极为怪异,或者说是不讨人喜欢,到处为恶,却并非大罪大恶,若说因为这些,有人非要他死,那也有些说不过去,最多是骂上他几句罢了。
而之前的种种,比如他师傅的话,比如温甫景之前对他的一些态度,他以前理不清楚,也弄不明白,但是今天的这个黑衣人,包括曾巧玉刚刚对自己说的话让他的思路渐渐清晰了一些。
至少他们以为,自己的身上有什么东西是足够有些人觊觎的,而今天晚上的这个黑衣人杀意重重,恐怕是要等他心内恐惧之意大盛之时,坚持不住再逼他把东西交出来,或是把秘密说出来。
果然,温迟青故意失手,身子偏了一偏,黑衣人的剑直晃晃的插入温迟青的肩头,锐器刺入皮肉的声音刺耳渗人,温迟青咬着牙生生忍了那疼痛,硬撑着后退一步让那剑拔了出来,佯装虚脱倒在了地上,声音微颤:“阁下当杀就杀,只是临死前我想知道,为何要取我性命?”
他装得很像,虽然天色漆黑,但月光皎洁,温迟青脸上的恐惧在黑衣人眼里一览无余,演技几乎能和耍无赖卖惨的方尘霄有的一比。
周围的蛙声虫鸣让这片树林显得格外安静,温迟青僵着身子,故意放大了呼吸喘着粗气,面色因失血和恐惧而苍白,肩头刺眼的鲜血浸湿了一大块布料,黏糊糊的,让向来洁癖的温迟青非常难受。
那人又逼近了,剑上沾着温迟青的血,抵在温迟青的脖颈处。
是个男人的声音,嘶哑模糊,偏又压得很低,但温迟青仍听清楚了他的话。
他说:“东西交出来便放你走,否则,你活不过今晚。”
温迟青佯装大骇,瞪大了眼睛道:“是何物?若是有我必定交给阁下,只要阁下勿伤我性命。”
“碧波剑法。”
温迟青的脸上出现了一瞬间的愣怔,仿佛并不清楚这是何物一般,待再细细咀嚼那四个字之后,才想起来这是温甫实的成名剑法,也是温家祖辈传下来的剑法,只是...他当真是见都没见过。
愣怔之后,他的脸色有些难看。
“阁下...并非我欺瞒,在下这里并无那碧波剑法。”
那黑衣人的眼中透露出阴霾,死死盯着温迟青面上神情的每一个细微的变化,他看到了,温迟青刚刚面上那一闪而过的愣怔并非作伪。
黑衣人那仿佛银钩一般的眼神刮在温迟青身上,似要在温迟青身上刮下一层皮来。
“温氏夫妇已逝,那碧波剑法不在你这个独子的身上,又会在谁那?你莫非以为我当真不会杀你?”
温迟青苦笑道:“阁下说的有道理,只是我自幼便同爹娘不太亲厚,他们也未曾教过我半点剑法武功,若是不信,阁下尽管去府里问问那些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