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霍晴电话

一个曾经离你而去人，若干年后又回到了你身边。这样桥段放影视作品里或许会令人心生感动，但是当它发生自己身上，凌冬至却只觉得失望。当初他可以为了所谓前程轻易放弃感情，如今拥有了财富地位又想要拾回曾经遗弃感情，说到底这人爱还是自己。

感情又算什么呢？不过是他吃饱喝足之后可有可无一杯甜点罢了。

如果说之前几年，凌冬至对于郑辞存还有一丝怀念话，这一丝温和感情也郑辞出现之后慢慢地消失了。他始终认为两个曾经想要发展一段感情人，分开之后还能继续做朋友是一件相当不可思议事――管他和郑辞之间那一段似是而非心动与纠缠尚不能称之为恋情。所以郑辞走后，凌冬至从来不指望再见面时他们还能是朋友。他没想到是，这个男人连过去那一点回忆也要破坏这么彻底。他这是想自己和涂小北之间玩什么白玫瑰红玫瑰把戏吗？

这也太恶心人了。

放学铃声响了，学生们像潮水一样涌出教学楼，校园里顿时充满了笑语喧哗。

凌冬至看着面前一张张青春年少面孔，忽然间心生羡慕。这样年纪，做什么事都可以无所顾忌。爱也罢，恨也罢，都可以畅淋漓。不像他，满心萧索，却又不知自己应该做些什么，还能做些什么。或者，到了他这个年龄，很多事都已经变得可有可无了。包括青春年少时曾经憧憬过风花雪月，和曾经期待过……

相濡以沫。

凌冬至不知道郑辞后来跟霍晴谈怎么样，除了上课之外，剩下时间他都窝自己画室里。霍晴知道他这是躲着自己，也没再主动凑过来自找没趣。凌冬至原以为她会忍不住凑过来挖一挖郑辞底，没想到她还挺能端架子，倒让他难得躲了几天清闲。

不过很这点儿清闲也没享受多久，就距离元旦还有一周某天，刚上完课间操时候，霍晴手里举着一杯热奶茶敲开了凌冬至画室。

凌冬至一只手还托着颜料盘，看见她站门口，一张脸顿时拉了下来，“你有什么事儿？”

霍晴不乐意了，“我好歹还是你领导呢，你就这么跟领导说话？凌冬至，凌老师，我可警告你，不要持宠而娇哦。”

凌冬至没好气地关门，“跟你持宠而娇，你脑袋被门夹了吧？”

“哎，哎，先别关。”霍晴连忙一只手挡住门，“我真有事儿要找你。公事！正经事！”

凌冬至跟这个唯利是图女汉子隔着一道门对视了几秒钟，不情不愿地往旁边让了让，“有话说，不要打扰我工作。”

霍晴挤进来，扫视了一圈他画室，嘿嘿嘿地笑着说：“又搞创作呐？小道消息哈，你那副《过年》让评委们掐架掐得不亦乐乎，都打起来了，不过据说有望进前三。”

凌冬至很鄙视地斜了她一眼，“评奖人有几个是懂行？拼还不是背后赞助商？”

“这回可不是。”霍晴对他说法表示反对，“这次主持评奖人是谁啊，是沈老！有沈老那个铁面包公坐镇，谁敢他面前做手脚？”

凌冬至没吭声。

霍晴又说：“那帮评委可都是书画界有头有脸人物，真要被沈老指着鼻子骂一句亵渎艺术，再被媒体曝曝光啥，这以后可怎么圈子里混呢。你说是吧。前段时间媒体刚曝光了画展评奖黑内／幕，全天下都知道沈老憋着劲儿要整顿画协风气呢。反正这帮人当评委机会多得是，犯不着非要赶这个当口往沈长生枪口上撞啊。”

凌冬至不耐烦听她东拉西扯，“你到底有什么事儿？”

霍晴忙说：“刚才评委会那边打来电话了，通知你和陆行三天之后参加颁奖典礼，就师范大学礼堂。之后大家聚一聚，吃吃喝喝什么，联络一下感情。”

凌冬至一听这架势就觉得烦，“那我就不去了。”

“那怎么行？！”霍晴亲自来通知他，就是怕他打退堂鼓，“咱们学校一共就出赛了你和陆行两个选手。这是多好一个给咱们学校做宣传机会啊，怎么能不去呢？！”

凌冬至知道这女人一絮叨起来就不达目誓不罢休，于是加头疼了，“行了，行了，我参加。你可以滚了。”

“怎么跟美女说话呢，”霍晴不乐意了，眼珠一转，脸上又挤出笑容来，“好吧，好吧，我从实招来。冬至啊，其实我来呢，是想托你点儿事。”

凌冬至一副“我就知道”表情看着她，“什么事儿？说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