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每天怎么登陆乐园的？”严震忧心道。

“手机没坏，就触屏裂了打不了字，一直是登陆状态，退也退不出来，又打不出字操作不了。”

包博不会因登陆问题送命，让严震心里多少好受了些，承认失败才能认清现实，他有两条命，这次的失败不会让他死掉，但让他认识到自己能力的有限，以及任务失败后，承担恶果的是数不清的无辜生命。

以后，必须更加谨慎小心！

“我要报仇。”包博压抑地声音几乎被雨声模糊。

包博的小姨一家，全死在小镇的灾难中，他两个表弟死得更是凄惨，死后尸体还被人利用，他想复仇理所当然，只是天大地大，想找到于佳佳姐妹俩，没那么容易。

“好。”严震淡淡应道，语气平淡却无比坚定。

那些谨慎过头的小混混怕是也没机会出来了，严震望着眼前与夜色融为一体的深坑，陷入了短暂的深思。

于佳佳的任务要求会是什么？

如果反向思考，她没能让他和包博死在小镇里，是否也算任务失败？她有多余的命拿来抵消惩罚吗？

最后，所有问题都是无解的，严震收回飘远的思绪，拉起蹲在地上的包博，他们还要继续走下去。

走在公路上，严震隔了许久才掏出手机。

他已经准备好面对失败，乐园的任务栏后面显示（失败），短信箱里有数字1的提示。

陆知的死亡通知短信是自动弹出的，严震这条却不是，他手动点开短信，短信的内容就一句话：

[您好，由于您未按要求完成任务，系统将在一个小时后，结束您的生命！]

有了心理准备，严震看到短信内容后很淡定，他将手机揣进兜里，迎着风雨前行。

包博知道镇子外有条铁路，沿着它走能进入下一个城市，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泥地里跋涉，谁也没再说话。

按照大致方向走了两个多钟头，他们终于找那条铁路，严震已经冻得牙齿打颤，包博也一屁股坐在泥地里，敲打着麻木的双腿。

“再这么走下去，没到地方咱俩就得冻死、累死。”包博用外套裹住头，薄薄的T恤紧贴在身上，冻雨冷风一吹，浑身的骨缝都跟着冒凉气。

“坚持，不能现在倒下，你不想报仇了？”严震平时是个挺老实安静的人，但越是这种人，认准一个理儿，就不会轻易放弃。

“想是想，可我没有手机，要我杀人夺命，我…我做不到。”

“未必要杀人，我这次任务失败被抹杀的性命就是捡来的。”

“捡的？”

“一个写手死于意外，刚好我捡到了她的手机。”

“那是你运气好，守株待兔的事又不是天天都发生的。”

“我只是想告诉你别这么早放弃，还有一口气在就该干嘛干嘛。”

“严哥，我没你那么乐观，不过，我可以试试。”

没人愿意放弃生命，除非万不得已，道理浅显，但人难免受负面情绪影响，产生一时的悲观绝望。

尤其是身体疲惫不堪，精神刚遭受过打击的人，包博需要时间缓冲，严震知道这种事提点几句就好，关键是他得自己想通了。

两人又向前走了一个小时，包博两腿一软，跌坐在地上，他真的走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