斟酌了好一会儿。陆辰儿才道:“怀音,其实你不必太在意的。”
廖怀音头望着帐顶。听了陆辰儿这话,不由冷笑一声,“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若是当日你我情形置换,你会如何?”
“我不会在意的…”
“谁信。”不待陆辰儿说完,廖怀音嗤之以鼻,又道:“若是尚知玄托你来做说客,就不必了,我不想听,你若想着咱们俩还能住同一间屋子,你就应该好好替我想想,什么都不要劝我。”
当日情形,于陆辰儿来说,李皓白做得十分好,若是没有对比,廖怀音还不会这般在意的,偏有了对比,如今陆辰儿无论说什么,廖怀音自是不信。
其实想想,若是当日李皓白没有过去,她不会有怨,自然也不会在意,毕竟俩人情分有限,但若是当日情形身处前世,程常棣没有过去,或是有过犹豫,她亦会心寒的,怎么能不在意。
陆辰儿不由苦笑,她连自己都劝说不了,又何尝去劝说廖怀音,遂瞪着帐顶不说话。
屋子里静寂了好一会儿,不知过了多久,陆辰儿只觉得睡意袭来,又听到廖怀音语带轻缓道:“家里的老人常说患难见真情,以前不明白,如今算是了解了,你和我说你不在意,只怕你连你自己都说服不了,我记得之前曾和你说过一句话,你和李公子成亲一年多了,但你们俩仍如同新婚夫妻一般客客气气的,可如今呢,经历了那件事,你和你夫君虽谈不上如胶似漆,那份生疏隔阂还有没有呢?”
说完后,又似自言自语一般道:“怎么可能不在意呢,这回终是寒了心,既已发生,教我如何还能当作无事一样。”
陆辰儿听了,依旧闭着眼,说话声中带着几分朦胧,“怀音,这个世上,有的人是顾着自己多一点,有的人是顾着别人多一点,或许,我们大多数人都是顾着自己多一点的,只有很少的人才会顾着别人多一点,尚公子或许是顾着自己多一点,属于我们大多数人,而皓白或许是那种顾着别人多一点的人,是那拨极少数的,也可以说是缺心眼的人。”顿了顿,又轻声呢喃了一句,“其实,常棣也是顾着自己多一点的人。”
后面一句几不可闻,廖怀音也没听清,转头,只瞧着陆辰儿已阖上眼,睡过去了。
近在眼前的是那张脸依旧灰乎乎的,还带数颗小黑痣,此时,额际上的流海因躺着的缘故,已侧到了一边去,露出光洁白晳的额头,一张如花容颜涂抹成这般丑陋不堪,还能毫不在意,只怕要归究于有李公子那样一个能顾惜她的夫君吧,只因这样,她才能这般肆意而为,廖怀音这般想着。
出神良久,又突然间能明白,为什么陆辰儿的父母要在回京前夕,把女儿给嫁出去。正二品的文官,何愁女儿嫁不出去,何愁没有乘龙快婿,偏匆匆选上了李公子那般无论文才家世都不是上上选的人,大约应是京中高门大户虽好,却不如地方上清贵门户来得实在。
还是家里的大人看人看得准。
思及自身,今时今日,虽谈不上十分后悔,却无法不埋怨自己当初的固执,青梅竹马又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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