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英这才注意到她手中握着的锦盒,但也没有询问。她向来不对外人的事情过分好奇,也惯不愿意给人添麻烦。
童霏注意到她的表情,解释道:“前几日小姐不是替昭姬画了一幅扇面么,子龙便为她订做了这一枚扇坠,正好陪衬小姐的画。”童霏说着,将锦盒打开来,递给月英看。
月英看了看那玉鱼扇坠,想起那夜与昭姬和貂蝉共同赏月的时候,昭姬确实请她画了一幅扇面,画的湖光山色,风动水面,荡起涟漪,配上这白玉扇坠,恰似鱼跃出湖水般活灵活现。
“将军倒是贴心之人。月英的画作哪里有这扇坠精美,说什么陪衬的话,倒要令月英觉得惭愧了。”
“小姐莫要谦虚,连昭姬都对小姐的书画甘拜下风,这玉坠能做陪衬已是荣幸了。”
月英虽然听惯外人的称赞,真心还是实意她也都能分得清楚。可是眼前的这位赵子龙将军,却又是一个特殊的存在。有些个好听的话,明明知道有夸大其辞的成分在,但只要一从这人的口中说出,便不得不让人欣然接受。或许这一点,也是当初她选择站在这一方的其中一个原因。
二人一路谈笑,走到半途,才晴没多久的天空,又纷纷扬扬落起雨来。童霏急忙又将伞撑开,为月英举在头顶,她自己则站在伞外,任雨淋着。
月英转头望她一眼,碍于礼法又不好邀请她同撑一把伞,只好说道:“暂且在街上再避一避雨吧。”
“这点小雨,不碍事。”童霏笑着回答,仍然为月英撑伞,两人保持着不远不近的安全距离,童霏小心地不让月英被雨淋湿,也就顾不上自己了。
月英是个极聪明的女子,所以她也愿意结交聪明的人。好比在择婿的事情上,她选了当时一文不名的诸葛亮,又好比现在她只因为童霏总是猜测到自己的心意,而选择和童霏做朋友。虽然男女同撑一把伞有些暧昧,但她还是不希望童霏因为自己染上风寒,又开口道:“那便共用这一把伞吧。”
童霏又是婉言谢绝,“不用在意,我淋一些雨也不会有事。”
雨一直下着,但却不大。月英小心地稍微提起裙摆走着,童霏也细心地没有走太快。因着童霏一直走在雨中,月英也便渐渐加快了脚步。不多时,便走到了目的地。
穿过大门,来到后院,走进长廊再不用担心雨水淋湿的时候,童霏才将伞收了起来。二人分住不同的院子,到此处便要分别了,童霏将伞递过去说道:“这伞,你拿去用吧,前面还有一段路程没有遮挡。”
月英犹豫了一瞬,还是抬手接过伞来。不经意瞥过童霏湿透的衣裳,关心道:“将军也快些回去换衣裳吧,秋雨容易让人受寒。”
“好。”童霏点一点头,打算目送她离去。
月英又道:“稍后我与孔明相约饮茶,将军若得空,也请到场吧。”
童霏笑答:“好,我回去沐浴更衣过后就来,正好也有事情要请教小姐与军师,还请二位稍候片刻。”
二人简单作别后,才各自朝着自己的房间方向走去。待这二人的身影消失在长廊,貂蝉才慢慢从长廊的转角中走出。
貂蝉本是要去昭姬住处,刚转过长廊,就见着远处童霏与一白衣女子一同走了过来。她初时以为是昭姬,还想着上前去招呼一声,未料童霏一收伞,她才看清那女子原来不是昭姬,竟是月英,于是便退回了转角。
雨还在滴答下着,她望着童霏离去的方向皱了皱眉,又转身朝着来时的方向走了回去。
她不理解的是,为何将军与那黄月英一同回来的呢?而且将军还为月英撑伞,这样的举动,不是过分亲密了吗?先不说将军已经有了昭姬妹妹,就是月英也是与诸葛先生有过婚约的人。此番举动,还是有些逾礼吧。
她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奇怪的念想。那两个人说话时的神情看上去太不寻常了。
貂蝉回到房间以后,还在自顾纠结着。将军怎么能这样呢?就算昭姬妹妹再怎样大方,也不该在府中与下属的家眷有这般亲密举动吧。枉她一度觉得将军是个好人。
方才在院中,她似乎听到那两人的谈话内容,隐约有相约要去哪里的意思。这些事昭姬妹妹都知道吗?方才是被自己看见了,若是被外人瞧见,可如何是好?
雨势渐渐散去,天空又展露出笑颜,貂蝉内心纠结的时候,不知时间流逝。日暮时分,貂蝉正要喊婢女来侍候,就见昭姬身边的丫头正往这里来,丫头说:“夫人请姑娘过去用晚饭。”
貂蝉随即答道:“好,回去转告昭姬妹妹,我这就来。”她转身对着镜子理了理妆容,决定还是应该去提醒一下昭姬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