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霏经由昭姬点拨,觉得月英似乎对自己有些误会,心中也有些忐忑,但她也说不清楚,那种忐忑到底是因为怕月英真的喜欢自己还是怎么。
两人再见面时也和平常无异,童霏也去探过诸葛亮的口风,侧面了解到其实是月英不想成婚,但不知什么原因又没有马上解除婚约。童霏有些在意起来。
后来有一天,童霏刚从醉生梦死买了些酒往回走,突然下起了大雨,她只好在街边躲雨,偏偏那么巧,就看见月英出现在茫茫雨幕中。
月英一手撑着伞,一手环抱着一卷画轴,艰难地行走在雨中。
童霏忙喊她:“月英姑娘。”
月英停下脚步,定睛看见童霏,不知怎的,忽然忘记了自己应该要做什么,只是愣在那里。她明明也应该回应一句,却只是看着童霏不说话。因为这一刻的情形,和两年前几乎一模一样。
那时是她站在屋檐下躲雨,而童霏撑伞向她走来。
童霏又喊她:“雨下得太大,过来避一避再走吧。”
月英想也没想,朝着童霏走过去。一路紧紧护着手中的画轴。
“将军缘何在此?”月英问。
童霏扬了扬手中的酒坛,笑说:“许久没喝醉生梦死的酒,甚是想念。”
月英站到童霏身侧,果然闻到从童霏身上传来的淡淡酒香,混合着童霏的气息,说不出地让人想多吸几口气。她单手不好收伞,童霏体贴地将伞接过去,仍在她们头顶撑着,一如那一日。
月英觉得有些不自在,努力寻找着话题,“将军倒真是随性,白日里也要饮酒。但怎么出门也不带一把伞?我记得这天一早就阴沉沉的。”
童霏笑了笑说:“以为不过是小雨,没想到下得这么大。月英姑娘怎么阴天也要出门?这是什么?”她的视线落在月英紧紧抱着的画轴上面,雨下得那样大,而月英居然能把它保护得那样好,连边角都没有沾湿。
“这是……”月英没来由地脸红。好在冷空气瞬间又将热意驱散,她才如实回答:“是月英之前送去书画店装裱的画作。”
“取画这种事让下人去做就好,何劳你亲自跑一趟,尤其还是这样恶劣的天气。”童霏说。
月英摇一摇头,感觉自己又要脸红,只好低了低头,回道:“因为这是月英准备要送给将军的礼物,自然不能假手于人。”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无缘无故脸红,将军也也没对她说什么不是么?而且脸红的这种感觉,对她来说也分外陌生。她一向持重,一向冷静,何时学会的脸红?
她还在纠结的时候,又听童霏问:“画得什么?”
她答:“百合。祝愿将军和乔夫人百年好合的寓意。”
她把画轴塞到童霏怀里,慌乱之间不小心碰到童霏的手,这又让她感觉异样,匆匆向一侧挪了挪。
童霏也朝着她的方向挪动一步,“站那么远干什么?从前你不知道我的身份也就算了,既然已经知道,还那么顾忌?”
月英才要解释,童霏又说:“已经用上了呀。”童霏觉得自己似乎明白月英和诸葛亮维持现状的原因。
月英一怔,才反应过来,童霏指的是她脸上的面纱。她点点头:“那一晚就已经在用了。”
童霏点点头:“哦。其实我一直想告诉你,送面纱的主意虽然是昭姬出的,但每一条都是我亲自挑选的。”话一出口,童霏有些尴尬,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把心里想的话这样直白地说出来,为什么不再斟酌一下换一种说法。但已然说了,也就没有办法挽回了。
而月英又不可抑止地脸红,没有言语,只默默点一点头。
雨还在下着,小小的伞面撑在头顶,这方寸之间仿若与世隔绝,围成一个只属于她们两人的世界。
××××
王诚深夜求见,下人来禀报时,童霏和貂蝉正相拥而眠。
童霏起身穿衣,貂蝉虽然有些怨念被人惊扰了美梦,但也明白一定是有着极重要的事,她没有一句怨言,起身帮童霏。
童霏说:“我未必马上回来,你先睡吧,不必等我。”
貂蝉轻轻嗯了一声,一直送童霏出了门口,她才再次回到塌中躺下。感叹快乐平静的生活这样短暂,这一次,又不知道有什么样的事情会发生,童霏会不会又是一走几月?
她缩进被子里,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被子里还残留着童霏的体温,许多个夜晚,她都是靠怀念这样的体温才入睡。想着想着,她闭起眼睛,意识渐渐模糊。
自从上次见过王诚之后,童霏便给了他一样信物,以防再发生求见被阻的情况。任何人见了那信物,都会在第一时间去通知童霏,无论是白天还是夜晚。
“士元兄有什么要紧的事么?”童霏问。
王诚对童霏抱拳施礼后才说:“事情紧急,打扰将军安寝了,但此事先生说将军要提早有个准备才好。”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