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是东非气候最好的时候,从印度洋吹来的暖风中夹杂着海洋的潮湿,扑面而来的微风中,隐约可闻淡淡的馨香,那该是春的气息。不过这一切对久居兰城的人来说,早已是习以为常,因而也就视而不见,人们更关心自己今年的收益,是不是能让自己安安稳稳的度过这个新的一年,以至于兰城广场多年未曾粉刷过的广告墙突然被粉刷一新了,也几乎没人注意到,不是有心人,有谁会注意这等小事?
马兰斯注意到了!从古董店二楼楼半开的窗户,刚好能看到远处那被粉刷一新的广场广告墙,第一眼看到那崭新的墙壁,马兰斯握着酒杯的手微不可查地一颤,满溢的酒水便撒了一点出来,慌得古董店的老板赶紧递上毛巾,边道歉边转头连连责备服务生:“笨手笨脚的东西,干嘛倒这么满?”
“不碍事!”马兰斯淡淡道,嗓音中透着和非洲的酋长世家特有的从容,这让马兰斯十分满意,为这份气质多年来自虐般的严律也算值得。
把红酒杯凑到鼻端,一股酒香沁人心脾,马兰斯微微眯起眼,在古董行老板忐忑目光注视下,这才把杯中的美酒一饮而尽。
“怎么样?”老板陪饮一杯,却来不及品味便略有些紧张地追问。
一股热气顺喉而下,挟带着一种独特甜美,在胸腹间氤氲不去,马兰斯轻轻嘘了口气,舒缓地把酒杯放回桌上,这才点头道:“嗯,1970年的法国拉图,感觉非常不错。”
老板脸上的皱纹立刻舒展开来,自得地道:“这可是我刚刚进来的货,这才敢端上来给少爷,也只有少爷这样高贵的人才能品出这种酒的好处。”
“不过是一瓶酒,哪有这么些讲究。”一旁的一个浓妆艳抹的姑娘突然失笑,作为兰城最有名的色情场所的最红的姑娘,玫瑰可不象其她姐妹那样在客人面前有丝毫拘谨,即便在马兰斯面前也是如此,但在放下酒杯后,她还是忍不住赞道,“这酒确实与旁的不同,直香到人的骨子里,让人浑身都舒坦。”
“能得玫瑰姑娘一赞,倍感荣幸,”老板赶紧陪笑,“还望姑娘常携马兰斯少爷多多光临。”
“你可真是个生意精,”马兰斯哑然失笑,“知道用些小恩惠钓顾客上门。”
“少爷冤枉我了,”老板连连叫屈,“象少爷这样的大主顾,我怎么敢巴结,只要能让少爷高兴一下我就满足了。”
“把你真正的好东西拿出来吧,喝你一杯茶就来这么些废话。”马兰斯笑着不以为然地摆摆手,作为兰城大酋长家的少爷,当然不会在意别人一点小礼,甚至连谢都懒得说。
见马兰斯并没有拒绝,老板放下心来,轻轻一拍手,立刻有伙计捧着锦盒鱼贯而入,把锦盒放在马兰斯面前的小几上,立刻垂手而退,并随手带上了房门。
众人这一走,这单间中就只剩下老板一个主人和马兰斯、玫瑰两位客人,一下子显得清静起来,在古董店这间专门进行大买卖的隐秘单间中,除了马兰斯,老板还从来没有单独接待过顾客,可见对其的信任。
“少爷请看,刚刚弄进来的新奇玩意儿,不过估计大多数还是难以入少爷的法眼,少爷只要可以看上几件我就觉得不同意了。”老板一边拍着马屁一边把几个锦盒一一打开,单间之中立刻泛起重重光华,耀人眼目。“啊!”一下子见到如此多的珠光宝气,就连见多识广的玫瑰也不禁捂住嘴轻声尖叫,只见那些红的绿的黄的以及说不上什么颜色的小玩意儿,静静卧在天鹅绒的衬垫中,就如有生命一般流转着各自独特的光华,使人忍不住想伸手摸摸。
见玫瑰欲摸又止的模样,马兰斯哑然一笑,信手拿起一对碧玺手串,对着窗外天光照看着问:“这碧玺的成色也还罢了,难得这镂花的手艺,使这手串的凭空增值一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