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跃一连两周不着家,前脚刚踏进门,后脚被佣人搀扶着的老爷子便抡起拐杖往他身上挥。
一个没防备任跃被抡上两棍,虽然老爷子一大把年纪了,可力气不见得小。任跃疼得直嘶气,在老爷子挥第三次时迅速往一旁跳开。
“爷爷,你可就我这一个孙子!”任跃呲牙咧嘴的。
老爷子直喘气:“我打的就是你个不肖子孙!”
任跃不服气:“爷爷,您这是血口喷人!您让我从国外回来,我就回,让我进公司我就进,让我相亲我也就去了,您还有啥不满意度的?”
一提起相亲,老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呵呵,相亲?你小子——相了五次亲,你给我气跑了四个,余下那个……你还不如给我气跑呢!人直接告状都到我这里来了!你小子,你让我这老脸往哪搁呢?”
“什么?”任跃一听顾亦弦那个疯女人的名字,立即跟炸了毛的猫似的,“她、她、她居然跑您这儿告状来了?”这疯女人玩起来可真要人命呐!
老爷子的情绪渐渐平缓下来,却是一个冷眼神跑过去:“哼,你也知道害怕了?”
任跃心中小鼓敲得叮咚响,不知顾亦弦到底跟爷爷说了什么,为了保证自身安全,他旋即转变态度,笑呵呵的凑近平复下的爷爷,问道:“爷爷,她……没说什么……特别的话吧?”
老爷子翻了翻眼皮,冷冷的哼一声:“刚好她还没走,不如——你自己去问她?”
就在任跃悲愤的哭天抢地之前,身穿黑色皮衣皮裤马丁靴、长发飘飘的顾亦弦抱着双臂从偏厅内踱步而出。
顾亦弦生得漂亮,一张笑脸精致而明艳,唇角微微含笑,面色骄傲而嚣张。
此时,任跃只觉得脊背凉风阵阵。
顾亦弦谦恭有礼的朝老爷子一鞠躬:“爷爷,谢谢您开解我,我同任跃有些私事需要解决,就先离开了,回头再来拜访您!”
老爷子对眼前这丫头显然是非常满意,一改面对任跃时的冷气嗖嗖,温和的笑笑:“得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也不参合了!”
顾亦弦笑着微微欠身告别,任跃正欲趁机从侧门溜出去,却不料后衣领被顾亦弦一把揪住。
长这么大,任跃第一次有种被人胁迫的感觉。
顾亦弦将车速飙到了一百二十码,任跃从昨晚到现在肚子里除了啤酒就是红酒,连口饭都没吃上,这一阵急速飙车整得他胃里翻江倒海似的。直至他捂着嘴弯着腰作呕吐状时,顾亦弦才皱着眉头将车子停下来。
任跃急忙推开门下车,一阵昏天暗地的狂吐后,身后的女人递来了一瓶百事可乐:“给你漱口!”
“靠,都他*妈这么多年了,姐姐你口味能不能轻一点?”这会儿给他递可乐,跟谋杀有区别吗?
“没你口味重!”顾亦弦嫌恶的瞪他一眼,抬手扇了扇风,“昨天逃了我的相亲宴,就是跟你那群狐朋狗友喝酒呢?”
任跃压根没理她,兀自走到车上,将杂物箱后备箱翻了个底朝天,终于找到瓶矿泉水,彻底的漱净了口,随手将瓶子扔进垃圾箱里,恶意的挤出一个作弄的笑容:“恭喜你,答对了!”
顾亦弦冷不丁哼一声:“那么我只能送你两个字——活该!”
“我说,顾亦弦,难道你不应该感谢我?”任跃扬起笑容。
幸而他一早打听了相亲对象是顾亦弦这丫头。高中时期,两人还做过不短时间的同桌。任跃也不知道哪得罪这丫头了,总之就从没见过好脸色,偏偏他最好的铁哥们看上了顾亦弦,他在一旁又是出谋又是划策的,最后却是棋差一招,顾亦弦在高二时直接去了瑞士留学。真难为他那兄弟这么多年一颗痴心,还在苦苦等候,既然有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任跃自然是乐得成人之美了。
“这么多年来,你那自以为是的臭毛病就不能改改?”顾亦弦嗤他。
任跃倒是副无所谓的模样,双手抄在裤袋里,打趣道:“我这一身臭毛病,都已经颠倒众生了,我怕再完美,连你都会爱上我啊!”
“哟,我还真差点忘了,如果说自恋也算是资本,你现在恐怕是福布斯排行榜老大了吧?”
“多谢夸奖!”
顾亦弦被他的厚脸皮雷到无话可说。她从昨晚上开始也没吃什么东西,这会儿肚子饿得咕咕响。“我饿了,吃东西去!”她拉着任跃往车处走去,任跃只差双眼泪流,“大小姐,你就不能体谅体谅我,这会儿真吃不下啊!”
“我吃饭,你看着!”
到了饭店,侍者送上菜单,顾亦弦手指飞快的在菜单上点来点去。任跃撑着脑袋无聊的看天花板,等菜上齐了,差点没吓得跳起来。“你当自己是猪呢?”
顾亦弦拿了只油亮亮红通通的澳洲龙虾,一边熟练的剥壳,一边哼笑道:“反正是你结账,吃不完正好给你打包——当晚餐!”
“靠,凭什么我买单?”
“跟女人出来吃饭,不结账的男人……还算是男人吗?”
任跃嗤笑,继而做出嫌弃的表情:“敢情你还知道自己是个女人?我的天,有吃香这么差的女人吗?”
顾亦弦扬起手来,将刚刚扯下的龙虾腿朝任跃砸过去:“我也没见过你这么没风度的男人!”她恶狠狠地咬了一口龙虾,哎呦,光顾着跟他吵架了,壳都没剥干净——
“哈哈……这算不算是自食恶果?”
然后房间里发出各种乒乒乓乓稀里哗啦的声响。
饭店经理赶到时,瞧见一地的狼藉,这古董花瓶装饰,这欧洲进口的骨瓷餐具……经理抹着额际的汗水,低头又哈腰的:“两位,这赔偿金——”
“算他的——”
“算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