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一句让人怦然心动的话语事实上不必当真。
何碧草侧过头,慢慢平息因为“就我们两人”这句实际上非常平常的话而产生的悸动感。
当天黄昏,何碧草就坐上了前往大理的马车。
驾车的人是独孤不美。
马车极其普通,让人想不到车主是享受奢华的独孤不美。
他束着长发,鬓角发丝微乱,未描眉未上胭脂,穿着寻常的麻布衣裳,脚上也是草鞋。这样一打扮,看上去不过是相貌清秀的寻常少年。
何碧草按照他的意思,也换了身寻常百姓家的麻布衣裳,头发松松挽起,唇上稍微点了一抹朱红,没有画眉。
这样一来,他们倒是扮作一对小夫妻。
何碧草掀开车帘,坐在车头,一边漫不经心的编着草席,一边反复打量独孤不美“洗尽铅华”的模样。
“看够了?”等她收回视线,独孤不美就哈哈一笑。
这一声爽朗的笑声叫何碧草惊讶得愣在那,完全不能将这笑声跟那个肉麻兮兮又太讲究的独孤不美拉上关系。
何碧草不禁仔细的再看了看他,果然感到除了打扮不一样,他的气质也变了。
独孤不美一贯给人慵懒、精致和自恋的感觉,此时改装后的他却有些像当时在地下湖时的样子,但更脱离了一贯以来的壳子,浑身上下透着自在、惬意、随遇而乐。
他果然有神经病,大概有轻微的精神分裂。
——何碧草不由自主的这么想。
何碧草因为心情复杂而没有开口,独孤不美倒也不介意,笑了笑后,语气轻快的又道:“草儿,唱支歌给我听吧。”
整句话里,只有“草儿”这个称呼还维持着他的肉麻劲。
不过他这一句话却让何碧草一愣,头一次跟他啪啪啪时,他就跟神来之笔一般叫她唱歌,现在他又让她唱歌。
她原本还想重复一遍她不会唱歌的说辞,但见独孤不美看上去前所未有的轻松愉快,她又忍住了。
“那我唱了?”
她道,独孤不美便侧过头露齿一笑,点了点头。
何碧草低头想了想,便又抬头坏笑道:“那就……葫芦娃~葫芦娃~一根藤上七朵花~风吹雨打都不怕~啦~啦啦啦~嘀哒哒咚咚哒哒~葫芦娃~嘀哒哒咚咚哒哒~本领大~啦~啦啦啦~葫芦娃~葫芦娃~本~领~大~”
她这首脍炙人口的儿歌再一次让独孤不美一滞,却又换来他紧接着放声大笑的反应,更让她感到惊悚。
声线清亮却带着微哑的男声在大笑时,透着一种开朗的感觉。
何碧草虽为此震惊,却又不由自主的为独孤不美感到喜悦——他要是一直都这样爽朗就好了。
想着,何碧草心里很不是滋味,垂头抿抿唇后,又抬头笑道:“喜欢吗?我再唱一首给你?”
独孤不美闻言,面露欢快之色,道:“甚好甚好,娘子一番美意,为夫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了。”
他不忘随口占便宜。
何碧草才有些习惯他的肉麻,现在陡然换上嬉皮笑脸,让她更是不自在。
她抽手慢慢理了理发丝,让内心的别扭稍微平淡了些,才唱道:“小小的一片云呀,慢慢的走过来,请你嘛歇歇脚呀,暂时停下来……”
正是暮春时分,随着马车的前行,扑面而来的微风夹杂着湿润的香气。
何碧草轻轻嗅着,心情也随着这香风和《踏浪》这首歌而轻松下来。
“山上的山花儿开呀,我才到山上来,原来嘛你也是上山,看那山花儿开……”
一首唱罢,何碧草还忍不住哼这个调子,只觉得春光明媚心情舒畅。
独孤不美忽然呼唤道:“草儿。”
何碧草心情好,就笑吟吟的应了一声,却被独孤不美凑上来亲了亲唇,他又转回头,唱道:“你看那谁家小娘子~含羞探那恋花蝶~”
被独孤不美这一偷袭,何碧草没来由的面上一热,有些恼怒的抬脚踢了踢他的背,道:“乱唱什么啊!”
独孤不美只顾着笑,回头瞧见她一脸羞恼之色,便笑得更开怀了。
何碧草更有几分怒气,就要磨牙上去揍他,却听独孤不美见好就收的问道:“草儿,刚才那首歌是哪里的童谣?”
这一句倒是问到何碧草心上了,她思及成为管理员之前的人生,心情便复杂起来。
她抬头看向驾车的独孤不美,半晌才道:“我不知道,是妈妈教我唱的。”
好在这个武侠空间类似于金庸世界,对父母的称呼是爹爹、妈妈,或者爹、娘。何碧草这么说,并不会让独孤不美诧异。
独孤不美何等聪明,哪里听不出她情绪低落,又转过头,眉开眼笑道:“那我也学了,娘子且听为夫唱一唱?”
“一直‘为夫’‘为夫’的自称,你够了啦!”
何碧草原本正有些大姨妈情绪,听他这么一扯,忍不住又一脚踢了过去。
独孤不美反手捉住她的脚,又是大笑出声。
作者有话要说:_(:з」∠)_然然对不起你们,之前提到的爽朗少侠……其实是精神分裂出来的【你妹啊!!!】好吧,开玩笑的……
这么说吧,其实改装后的独孤不美才是他本色……不,是他少年时的样子……默默致哀,骚年他到底受了多少刺激,变成现在这样的神经病……
另外,到了大理之后,独孤不美的戏份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