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的马车在最后一天抄小路,先一个时辰进入京城。谢府,众人早已听说沿途出现了几伙山贼,谢观本来看到谢玉柔平安而来,这才放下心来。结果听说谢叔沅也一路随行,又被太子所得,顿时气得捶胸顿足。
“小弟说,量太子也不能把他怎么样。我当时想……”
“诶,你们真是太天真了!”谢观肠子悔青,后悔不该贪图昔日荣光,试图拉拢四皇子。现在得罪了太子,太子直接折了谢家最有前景的枝桠。
从此以后,世上再无永定神童再无谢叔沅,只太子荒唐罪行再多一笔。
回到京城,许默终于放下一半心。余岩、朱桓都说不能送回,于是他把“谢玉柔”丢进东宫,和原主之前东抢西抓来的“美人们”摆在一起。心思就回到任务上了。
“余岩,通知下去,明五日后早朝,让所有五品以上官员必须上朝,不得请假。”
他穿越到这个世界已经将近一年,这一年来,治理水患、处理旱灾也做过不少好事,可是名声一点也落到好。大家似乎早已习惯了太子的恶劣,无论他做什么,大家都认为之中肯定有不可告人的肮-脏目的。
朝中现在分为三派,用生命在坚决反对太子的,刚正不阿的保守派大儒。明面上不反对,私底下天天作诗讽谏的清流党。还有因为溜须拍马为虎作伥而被原主提拔而来的保皇党。
每次上朝,那叫个热闹啊。基于太子是个渣,以及太子总有其肮脏目的,这两个设定。无论保皇党提出什么建议,都会引来另外两派明里暗里的坚决反对。甚至好几次,十几个老头手拉手,肩并肩跪在殿上,说是要死谏,求太子杀了他们。
原主受不了这种死贱,只好废除了早朝。许默穿越来之后,暂时也没恢复。
废除了早朝,保皇党内部开小会,那些又都是支持他的,说是他的一言堂也不为过。这样许默觉得挺好的。
其他保皇党自然也觉得挺好的。
而现在听说又要开早朝,余岩就第一个站出来反对。人来人往的,万一又有人刺杀怎么办?
朱桓第二个站出来反对。他老爹是二品大员,是个保守派。经常一言不合就要死谏。到时候他是看着他爹死呢,还是为表忠心亲自去杀了他爹呢?
许默扯扯嘴角:“三派对立已久,是时候来一场真正的战争了。”
余岩眼睛亮了起来。朱桓目光灰暗。他们都觉得太子的眼中充满了杀气。
早朝照常开启。果然,长久逃避的问题接踵而来。什么军权分部啊,粮草、地方行政、水患治理与预防。
主位空悬,皇帝早已托病,让太子监国。这回却有人把皇帝给请了来。
皇帝体型肥硕,两百多斤的身体每走一步都很吃力,旁边一位亭亭的美人牵着她,等他坐定,就要离开,皇帝拉着她的小手不舍道:“美人,等我一会会,一会会就好。”
许默冷笑。这个郭美人是清流一派的人吧?两边终于暗中联手准备利用皇帝打压他了吗?有点意思。
皇帝出场,许多人就有了底气一般。把太子前段时间的罪行一一上报。要求皇帝撤销太子的督军一职,收回京畿一带的兵权。改为四皇子带兵。
皇帝细想了下,面色严肃的点点头,好似对太子已经极度不满。
下面的大臣像是得到了鼓励,再接再厉,什么强抢民女、欺男霸女、奢侈无度,东宫堪比皇宫,夜夜笙歌……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在皇帝面前当面陈述太子的不是,他们各个情绪激动,甚至认为之前上折没效果是因为那些奏折都被太子一党的人给压了下来。
等众人说完,皇帝皱起眉头,面色颜色的点了头。然后,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看向许默:“皇儿,你看大家都说你有错。这可如何是好?”
下面众人似乎被吓傻了,一脸恨其不争的看向皇帝。许默噗嗤一声笑了,温和道:“父皇稍安勿躁,交给孩儿处理就好。”
“不要啊不要!皇上啊!”下面大臣都快喊破嗓子了,跪伏在地上痛哭流涕,可惜毫无用处。
皇帝一听似乎心中放下了巨石,脸上露出轻松的笑容,站起来走了两步又看向许默:“那好,一切就交给皇儿了。朕这就下朝拉?”
“父皇慢走。”
几个月的枕边风啊,就是这个效果吗?保守派对清流党不屑一顾,清流党对保守派的轻蔑嗤之以鼻。保皇党继续趾高气扬。只留下殿前,几位老臣额头上扣出的鲜血痕迹。
皇帝被太监扶下去了,临走殷切的望了一眼满朝的大臣:“皇儿脾气不好,你们就尽量不要惹他生气了好不好嘛!”
众忠臣已跪,估计自此再也不对皇帝报什么希望了。
许默阴沉一笑,拔剑:“下面来谈其他的问题吧。”
不同于几年前的朝会,由于刚才那一出,众人彻底相信了没人治得了他。只得面无表情的看着太子一党耀武扬威。
这一年来许默软硬兼施拉拢了几个清流和保守派人的后辈加入保皇党。保皇党这次终于像了个样子。
有了些还算有脑子的人做事,提出的方案也不算太过荒谬,老臣们顶着随时被太子砍头的风险,反对的也没那么激烈。一场朝会,保皇党取得了空前的全胜。并和两派首脑,达成了一个五年和平约定。在这五年,保皇党不会对另外两派任意残杀,另外两派也要全力辅佐太子。
明明依旧取得了全面胜利,突然跟他们示好,另外两派摸不着太子在想什么。正当大家以为太子在求和时——
“余岩!”
“在!”
“刚才那些说孤坏话的人都给孤记下了,日后清算。下朝!”
众人唯唯诺诺的散了。
朱桓和自己父亲略微点了下头表示问好,就赶紧跟上了许默和余岩。
许默无意间朝他的四弟看了一眼。赵曦辰神情淡淡的,若无其事。
回到家里许默才反应过来,今天竟然没有任何人提他抢了赵曦辰王妃的事情。
许默叫了朱桓去打听,很快消息传来。说是四皇子今日朝会回去就行了大礼。如今已经礼成了。
“礼成?没有新娘怎么礼成的。”余岩吼道,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得,往东宫内院跑。
外臣不得进入内院,这个规矩对余岩可不着数。她直入中门,追到湖边,就看见一个清瘦俊逸的身影懒洋洋的倚靠在凉亭中吃葡萄,旁边几位东宫的美人讨好的围着那人说笑。
什么京城淑女,凉州闺秀,在那人面前都黯然失色。
那人胳膊撑起头,下巴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睫毛纤长,明明是不甚端庄的坐姿,却让人半点不觉得“她”无礼。
再次见到,余岩依旧觉得“谢玉柔”美艳无匹,不是凡夫俗子能顶替的。只是头脑中突然一个念头闪过,她走上前,在那人身上抓摸了几下,然后被一股大力推开了。
只是碰了一下,她感觉那人胸前一摸就塌下去了,不知填充的什么,而胳膊上硬邦邦的分明是结实的肌肉。
余岩大怒:“谢叔沅!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骗她?
谢叔沅站起来,神情悠然自得。之前他被带到东宫一直提心吊胆的,担心露馅,穿女装,画妆,说话做事都是小心翼翼的。他万事低调,偏偏还被这一群吹捧拉拢着,根本没时间一人独处。
不过好在太子也根本没想起他,他虽然觉得害羞,也只好厚着脸皮跟这些人应付。
几天下来,竟然都熟悉了,据说,太子几个月都不会来后院一次。知道他见过太子,都一脸
现在被揭破了反而不怕了。悠然的看着在场的人,浑身透着一股狡黠的气质。
“干什么啊你!”谢叔沅双手抱胸,“我怎么说也是太子的人。你别动手动脚的。”他也不再捏着嗓子,释放出的本来的声线,介于男孩和男人之间,纯净中含着一股高傲。
旁边几个美人立刻跳开了。天哪,她们竟然和另一个男人聊了几天都没发现。
“好,你好得很。”所有女眷被命回宫。余岩怒气无处可法,砸了满桌的瓜果,拽着谢叔沅去许默处汇报了。
谢叔沅还怏怏的说:“这位姐姐,不要对我动手动脚可好?”梗的余岩一口气半天回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