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柳婧突然感觉到疲惫得无以复加,当下她向被窝里面缩了缩,背对着顾呈睡了起来。
圆月下,柳婧一头乌发散在玉枕上,锦被下娇躯微微起伏,顾呈背着月光面无表情地站在窗边,淡淡地望着她。
也许是太明白她的想法,她不想说话了,顾呈倒也没有为难或再追问。一时之间,厢房中变得沉寂。
于这种安静中,柳婧迷迷糊糊似乎真地入睡了,可当她一个激淋睁开双眼时,又发现自己好象一直清醒着。眨了眨眼,看着因西斜而照到了榻尾的月光,听着远处传来的鸡鸣声,感觉到房中异常的安静,柳婧想道:他什么时候走的?还有,也不知这焚柳苑位于洛阳的哪一个地方?
越是寻思她就越是清醒,睁大再无睡意的双眼,柳婧慢慢坐了起来。
而随着她这一坐,随着她眼睛无意中一瞟,柳婧差点惊叫出声!
却是窗口旁,那个颀长的身影居然还在!
他居然一直在!
柳婧吓了一跳后,瞪大眼看着那个由背对改为斜对着月光,银辉泄满全身后,整个人仿佛溶入了黑暗,仿佛与寂寞溶为一体的男人,不由润了润唇,带着睡意的声音沙哑地问道:“你,你没有走?”
黑暗中,负着手的男人慢慢转过头来。
对上柳婧的眼,他冷冷一笑,然后继续转过头去,再不理会于她。
他不回头。柳婧也就闭上了嘴,她慢慢坐直,小心地转过头,就着月光打量着一动不动,仿佛可以这样站个千年万年的顾呈一眼后,柳婧收回目光,打量起屋内的布置起来。
就在柳婧睁大着双眼,怔怔地四下张望,却努力地让自己不能怎么发出声音时,突然的。一个低低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二郎可在?”
声音很轻,也有点耳熟,对了,这是一个经常跟在顾呈身边的仆人的声音。
顾呈回过头去。他看着房门。吐出的语气没有半点温度。“什么事?”
外面却安静起来。
当下,顾呈广袖一甩,大步走了出去。
随着吱呀一声房门再次被关紧。竖起耳朵的柳婧,隐隐听到那仆人低声说道:“邓九郎毫无异样……白衣楼也是……”
与这仆人模糊的声调相比,顾呈的声音却清晰得多,只听他严肃地说道:“邓九为人最是谨密,他一直派人盯着柳氏,再说这两日他放心不下,曾屡次亲身前往盯着……如今柳氏不见了,他有异动才是正常,没有异动,那就必须警惕!”说到这里,顾呈沉声下令,“通知下去,让所有人加强戒备!”
“是!”
“我父亲呢?”
“顾公已然睡下。”
“大哥回来了?”
“是,大郎于一个时辰前已经归了府。”
“行了。”刚刚说到这里,顾呈又喊住准备退下的仆人,“这里并不隐密,去把那一处收拾下,过几日再把柳氏转过去!”
“是。”
“向外放出风声,便说我顾呈新近定了一门婚事,对方是刚刚抵达洛阳的新贵木氏之女木兔儿,因事有从权,婚期定在下月初八!”
在房中柳婧嗖地坐了个笔直中,那仆人清朗地应道:“是!”
“还有,我怀疑我的身边已安插了奸细,以后凡是与我有关的事,无论巨细,都不准向外泄露半分!”
“是!”
“去吧,告诉下面,以后我与柳氏同居一房。”
“是!郎君,那小人告退了。”
听得那仆人的脚步声渐渐走远,柳婧不由寻思起来。
就在她寻思之际,房门吱呀一声再次打开,顾呈慢慢踱了进来。
他一眼便看到了半倚于榻,正睁着乌漆漆的眼,朝着自己望来的柳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