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听到了什么荒谬的笑话,死歌微微抬了抬下巴,拉长的尾音似乎在试探和打量:“哦?”
既然双方都没有退步的意思,那就没必要扯皮了。默契地拉开一点距离,在场的三人从蓄势一击到一回合交战结束,几乎是一瞬间的事。被死歌禁锢的疾井,勉强只看清三人的攻势一触即分,却完全无法判断场上的局势。揍敌客的实力她是知道的,但是死歌是活死人,就算是攻击心脏直逼心脉,对于对方的威慑力也不可能有多大。一个已经死了的人,又怎会再去畏惧活人。这大概会是一场恶战,而自己却完全没有立场。
但是疾井猜错了,几番攻防后,本该处于优势的死歌,却被逼的步步紧退。疾井皱眉,在榨取了自己近乎全部的念能力,死歌在一瞬间爆发的伤害应该是压倒性的,但是现在的他却明显有些乏力。不可能啊,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在自己昏迷期间,让事态偏向了揍敌客。
“龙头戏画——牙突。”
桀诺看准时机突然出招,强大的念能力具象形成一条长龙,带着无法阻挡的气势直直朝死歌冲去。死歌向左偏身躲避,长龙与死歌擦身而过后由桀诺操纵猛地回头,龙头高昂自后方上空突袭。被迫再次闪身的死歌不得不收住自己的攻势,全力防守。
绕开攻势迅猛的长龙,看准不远处正在操纵的桀诺,死歌紫色的法杖挥起,在桀诺脚下青紫色的烟雾爆炸,稍微延缓了长龙的动作,抓准时机正准备反打,侧身耀眼的强光闪过,席巴一拳砸下,连带整个空间都不断回荡着震动。
被冲击余波震开,死歌琉璃的眸子里流过一丝不耐,一对二实在有些勉强,何况桀诺的精准判断力,在最短时间内推测出了自己技能的弱点以及应对方法,而席巴果断的执行力几乎是填补了桀诺远程操纵中所有的空挡。无法寻找到机会接触桀诺,同时又被席巴限制得愈发被动。这两个人,果然很强。
死歌的能力虽然破坏性强,对于近战以及群攻,有很好的遏制和反攻能力。但是他的技能从某种意义上和疾井相同,都需要充分的距离来保证效果的充分发挥,一旦被对手找准时机贴近,战斗力就会大打折扣。同样的,如果对方同为远程战好手,且与自己实力相当,那么技能的威胁性也就会明显削弱。
对方步步紧逼,对战中的死歌心头涌现一丝无奈,临走前的主人收回了在自己体内的一大部分力量,用于他自身下一步的行动。这本无可厚非,杀掉一个毫无反抗能力的疾井,自己就算只剩一小半的力量,也几乎是绰绰有余。结束后再与主人汇合,这样的计划因为揍敌客而打乱,如今反而被牵制。
近身战凌厉攻势的席巴配合远程念力释放不断逼退死歌行动的桀诺,火力全开的揍敌客,二人的配合让死歌陷入无处可躲的境地。
利用“荒芜”短暂限制住二人的行动,紫色的屏障格开二人,死歌抓紧时间抬起手,弯曲的五指似乎在操纵什么。同一时间疾井感觉到自己左肩伤处一阵胀痛,有什么东西正在蠕动往外钻。
伤口被撑大裂开,从弹孔里爬出的,是拳头大小的紫黑色虫子,四角棱形的外壳,尖锐的管状嘴还滴着血,鼓鼓的腹部显然是吸饱了充分的血液,芝麻大的黑色眼睛上下动了动,然后快速挣脱伤口,被牵引着落到死歌手中。又是一只,从另一处弹孔爬出来。肿胀的强烈感觉随着虫子的爬出,随之而来的是空虚无力。血液被吸去大半,离开身体后的眩晕,四肢无力的疾井在第三只虫子爬出伤口时,脚底一软直接倒地。
她想起先前温柔的死歌,检查自己伤口时的异样。她想起每次拥抱自己时,总是看不见死歌的神色,只听到对方宠溺的声音。她想起明明实力不凡的死歌却极具城府地算计着旅团,最后一丝不伤的带着自己离开。他比自己想象中要可怕的多,只是以前,自己下意识的被那层温柔的幻象蒙蔽了双眼,不愿意正视的真相,终于血淋淋地撕开,如同自己无力支撑的残破身体。
攥住三只吸满鲜血的虚灵,死歌回身看了眼已经突破屏障的引发二人,心下一番计较。放手一搏倒也不是没有赢的可能,只是这样的话自己很可能因此不能将手中的虚灵及时交到主人手中,到时候自己受的惩罚可就不是面对眼前二人这么简单了。已经拥有宝石的主人,只要拿到疾井的血就已经达到目的了。除去疾井是为了杜绝后患,毕竟作为能力的“培养皿”,定期榨取力量可以控制她的发展,一旦日后无暇顾及,难保“培养皿”本身会发生什么状况。
先杀了她。然后绝不恋战立刻离开。
不再犹豫地死歌,放弃了对抗银发二人,转身试图解决疾井。
“哥……?”带着尚不相信的质问,看着胸口炸裂的紫色薄雾,已经被吸取大半的鲜血,原以为不能再流出更多,但是身体里温热的鲜血还是喷洒出来,溅在了自己脸上,溅在了死歌如同面具的笑容上。
所谓的情亲,所谓的羁绊,只是自作多情,被别人用来蛊惑人心操纵自己的武器吗?已经死去的哥哥,怎么会毫无目的地重生,相信那种全是为了自己而活的话,自己简直是愚蠢透了……怎么会,还去相信别人。被背叛,付出生命。一次的教训不够,所以又让自己上了一课吗?疾井苍凉地笑了。她模糊地看着死歌一身鲜红的锦袍,头也不回地离开,她看到走向自己的席巴先生,还有揍敌客的大家长桀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