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辂听了,一幅老脸耸得老长,万贵妃这么做的用意他再清楚不过,无非是想再培植一个汪直来。
当年汪直被万贵妃捧出来的时候比胡义现在这个年纪大一些,十六岁出任内官监的监丞,一年后火提到了御马监的随堂太监,再接着又是不到一年功夫,升了御马监的掌印太监,时年十八岁。这厮仗着有万贵妃做后台,满京城的敲诈勒索,对象还尽是那些贫穷人家,搞得是天怒人怨。
太监爱钱也就罢了,但汪直偏偏充做万贵妃剌探朝政,收买官员的先锋大将,朝里有哪个大臣没被他拜访过?很多拒他于门外的官员不出几日,便被削官夺爵,若不是汪直进的黑话,这些人怎么可能官当得好好的,就被罢免了呢!
商辂一想起这些事来,牙就恨得痒痒的,阉人就没一个好鸟!不过话说回来,在商辂心中,倒还是觉得有一个太监为人是不错的,可列入好鸟之列,这人便是司礼监的秉笔太监,提督东厂的尚铭。
尚铭是一个非常坚持原则的太监,他的原则便是六个字:吃大户,分浮财。凡是被他盯上的,要被死整的目标,基本就一个特点:有油水可捞的。只要是京城方圆内的富户大家,统统不放过,搞个陷害,私设个公堂,绑架个人质,花样百出,目的只有一个:搂钱。
本着这个原则,他与汪直呈现出两种极端来,穷人百姓家他基本不碰,清官廉吏他基本不惹,工作信誉好的很:给钱就放人,收礼就办事,绝不干撕票翻脸之类的缺德事。其工作方式和工作特点,颇象旧社会啸聚山林的土匪响马,立下山规不抢穷人,原因很简单:穷人有啥好抢的,不如混个好名声。
所以在这个原则下,被他恶整的人,许多都是为富不仁或者劣迹斑斑的小人(有钱的好人当然也不放过),因此他虽然敛了很多钱,但提起他,很多正人君子和穷苦百姓都赞不绝口,一些忠良之臣还和他保持了良好的工作关系。商辂也不例外,与尚铭保持着良好的友谊,虽然二人只不过见了那么一两面。
一会儿想想汪直,一会想想商铭,再看看胡义,商辂心道这小家伙虽然聪明机智,人又看着可爱,但看人不看小,谁知道几年之后会不会成为另一个汪直呢?嗯,肯定又是一个汪直,万贵妃捧出来的能有什么好鸟。
不过商辂却也没法出声反对,因为万安说的没错,内庭宦官通常是由司礼监任免,与外朝无关。内庭不得干涉朝政是太祖定下的铁规(不过被王振给破了),同样外朝也不得干涉内庭,大家井水不犯河水,相互之间是有默契的,在这个默契没被打破之前,你要擅自插手对方,势必要遭到对方反击的。
现在万贵妃这个六宫事实上的主人说要提拔一个小太监充任二十四衙门中司设监的掌印太监,完全合情合理,她哪怕是让一个吃奶的娃娃当某监的领太监,跟他这内阁辅屁大关系也没有。除非是皇帝自己反对,否则谁人能说反对,反对又有效吗?
知道事情无法挽回,商辂倒也爽快,干脆来个闷声不说话,我就当没听见,反正皇上又没问我。
商辂不话,不代表其他人没有话说,范成突然站了出来:
“臣觉得贵妃娘娘与万学士所言不错,臣这个学生一向与众不同,以他的才能,出任司设监的掌印太监是绅绅有余的,另外也正好可以借此锻炼一下,以免这小子自恃才华,骄傲起来,成了另一个仲永,那就可惜了。”
咦?这个范成倒不错,平日里怎么没注意他的。万贵妃笑咪咪的扫视了一下范成,范成见了,脸上闪过一丝喜色,随即又垂下头去。
范成这个外朝的官员都说话了,宪宗当即不再犹豫:“好吧,既然你们都这么说,朕就准了。明日起,便让胡义去司设监当差吧,让怀恩再调一个老成之人去帮衬些,没其他事,就都退下吧,朕还要与贵妃听曲呢。”
胡义听了,一颗心掉了下来,当即跪了下来:“小的谢皇上隆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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