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唐逸更为诧异的是直到供应热水,朴上尉也没有向自己汇报思想波动,虽然奇怪,唐逸却也去洗了澡,和前次一样,朴上尉铺好了床,唐逸回卧房躺下,一阵奇怪,心说那就明天早上问问她,总不能白来一次,而且自己下次来之前,最好打好腹稿,看看怎么和她谈话令她慢慢知晓外面的世界。
耳边听着朴上尉进洗漱间,水哗哗响,唐逸拿了本书,在台灯下翻看,就不信看语录自己还能不困。
谁知道翻了好久,仍然全无倦意,而听客厅的动静,朴上尉已经洗过澡,在沙发上歇息了下来。
唐逸本想喊朴中尉再来给自己念书,但琢磨了一下,现在的天气晚上不盖被子却是极冷了,前次朴上尉怕就被冻着了,再叫她挨冻未免有些不人道。
叹口气,又翻起了书,却不防台灯闪了两下,慢慢熄灭,唐逸怔了一下,向窗外看去,住宅区一团漆黑。想来又是限电时间。
唐逸仰躺在床上,淡淡月光洒落,望着雪白的天花板,唐逸心里苦笑,这一夜都要瞪天花板吗?
脚步轻响,门轻轻被敲响。朴上尉声音有些颤抖:“首,首长,我可以进来吗?”
唐逸说:“进”门推开,穿着白衬衣,白睡裤的朴上尉走进来,又轻轻关上门,局促不安地说:“首,首长。我,我今晚可以在这里坐一夜吗?”
唐逸微微一怔,却见朴上尉明艳的脸蛋上满是泪痕,唐逸吃了一惊,说:“哭什么?谁欺负你了吗?”竟然有些生气,或许是因为,这位爱人同志实在太过纯洁。竟令唐逸不自觉生出了怜惜之心。
朴上尉用力摇头,羞愧的道:“首长,没人欺负我,是,是我意志不坚定,没,没能通过首长的考验,我,我还怕首长不喜欢我,不敢和首长说实话。我,我不是一个合格的军人,不是,不是一个合格的爱人,首长,您,您批评我吧……我,我不够资格作您地爱人……”说到最后一句话,泪珠断了线似的滚落,用力捂着嘴。不哭出声。
唐逸茫然,更有些失措,自己这都作了什么啊?一个本来幸福快乐的女军人和自己接触才几天,竟然悲痛欲绝到认为自己辜负了祖国的期望?
唐逸忙说:“哪个考验你没过关,来。和我说说。我帮你扭正下思想。”心里哭笑不得,再这样下去。自己真地是每次来受红色革命教育了。
听到唐逸肯批评帮助自己进步,朴上尉更是感动,抽噎着说了句:“谢谢首长……”就泣不成声,又用力抹着眼泪,那目光里纯净的感激令唐逸浑身一阵不自在。
好一会儿,朴上尉才慢慢止住抽噎,开始汇报自己地思想:“首长,我,我知道世界上是没有神和鬼的,可是,可是我看到首长考验我的《僵尸道长》,我,我好怕,前天和昨天,晚上都没有睡,就好像,就好像我身边就有僵尸,现在也是,我,没有灯光,我,我就不敢在外面睡,首长,我是不是不是一名合格地无产阶级战士?”
唐逸哑然失笑,《僵尸道长》?那是个喜剧片啊,虽然有几个僵尸,一来老片子作得并不逼真,二来该片地卖点就是喜剧色彩。谁知道允儿同志会被吓到呢?
唐逸看到朴上尉期待的看着自己,等待自己答案,想了想笑道:“其实,我看这部电影也是很怕地,恐惧嘛,是人性本能,是客观存在的,并不是说意志坚定就能克服对未知事物地恐惧,就算马克思他老人家,听人讲过鬼故事也要开灯睡觉的,这不怪你。如果一定认为恐惧能够被坚定的意志克服,那是唯心主义,不是唯物论。”
朴上尉自然想不到这位首长爱人敢随便编排马克思的不是,当然认为唐逸说的都是真理,马上开心起来,展颜笑道:“首长,那我是不是仍然能成为一名出色的无产阶级战士?”
唐逸大点其头;“能,当然能!你本来就是名出色的人民军战士嘛!”
听唐逸夸奖,朴上尉容光焕发,说:“谢谢首长。”
唐逸却见她姿势有些瑟缩,显然是有些冷,想了想说:“这样,你再拿床被子,来床上睡,今晚睡个安稳觉,保管你明天能克服恐惧。”在这个纯净地少女面前,唐逸倒是没那么多约束,很自然的叫她和自己同床睡,也没觉出什么不妥。
朴上尉兴奋的点头,就从衣柜里抱出一床红色薄被,唐逸向旁边让了让,给她让出了一个半身位。
但说的时候自然,等朴上尉真的躺在自己身边,明艳的脸蛋近在咫尺,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甚至呼出的香气隐隐吹到自己脸上,唐逸就有些异样的感觉,深觉自己刚才的决定有些不明智。
朴上尉却是欣喜地说:“首长,躺在您身边,我一点也不怕了。”淡淡的牙膏清香吹到唐逸嘴边,令唐逸一阵心跳加速。
唐逸琢磨了一下,就问:“允儿同志,你知道我在国内有爱人吗?”脑海里闪过小妹,齐洁,还有那不知芳踪的陈珂,心也慢慢静了下来。
朴上尉点点头:“知道。首长的爱人是一名优秀的军人,也是我学习的榜样。”
唐逸苦笑:“允儿同志,据我所知,你们的国家也是一夫一妻制是吧?那你觉得你和我的关系是什么关系,你是不是第三者?”说完就后悔,这话可是重了。
朴上尉却诧异的道:“不同地。您工作忙,操劳费神,和爱人常常不能在一起,经常来我们地国家,又没有人照顾,所以组织上才把在朝鲜照顾首长的任务交给了我,怎么能说是第三者呢?”
唐逸默然,不由得想起共产国际时期。派遣来国内的那位德国**人,他有德国妻子,但来了国内指导革命,组织上不是同样为他指派了一位中国妻子?也是类似于现在朴上尉这样的进步女青年吧,不同的是;那位德国**人经常打骂自己地中国妻子,自己却是在想办法扭转朴上尉地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