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永贵是微胖界的一份子。27岁,一米七五的身高一百七十五斤的体重,咋一听还挺和谐。城市生城市长,属于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那类人,穿着打扮也略显老气,一身已经过时的西装也就罢了,穿的皮鞋居然还是尖头的?你丫不知道这身行头很像上世纪九十年代初的时髦青年,今天的进城民工麽?一看这就是个已婚、老婆还不爱倒饬他的小男人。
庄名扬听完他的自我介绍后,眼皮跳了两下,哥们儿运气不坏啊,这第一个来的室友,居然就是苏省高院的?对于楚都市法律界的律师们来说,认识一个省高院的法官,那意义可就重大了,这意味着有资本去接到大案子。
比如庄名扬就听说过,有位楚都的女律师,本身业务水平也就是一般,大学本科的学历。可架不住人家的亲爸爸是省高院的法官啊,第一年入行,就创收200多万,被多少律师津津乐道、羡慕嫉妒恨啊?
现在一年200多万对于庄名扬这个暴发户来说,倒也不算什么了,当初那可是让他仰望的数字啊。
“哎呦,陈哥,这可是越说越近了,我是楚都的啊,咱们算是老乡!”
庄名扬亲热地和陈永贵握着手,虽然贺教授的教导他时刻记在心里,和法官套近乎不是为了搞[***]。可作为一个法律工作者,你不搞[***]备不住对方搞啊,在这种情况下要想有所坚持,上面没人行吗?
“啊,你楚都的?那可不是老乡吗,哈哈。”国人就是如此,一旦离开家乡,别说是一个城市了,就是一个省的都能扯上老乡关系,说起搞小集团小利益团体,举世第一。
“呵呵,不过我就是个法律工作者,可不比陈哥已经是省高院的法官了,差距啊……”庄名扬自嘲地笑道。
“老弟,你这样说可就见外了,都是室友了,以后就是兄弟,铁哥们儿!还什么差距不差距的?”这要是在平时,陈永贵都未必肯正眼看一个法工,可有了这层老乡和室友同学关系,再冷的人也会变得热络起来:“何况我也不是什么大法官,就因为没有司法资格,这不被安排在审监庭麽?这次是托了多少关系才进了天路,说啥也要把资格拿下来。”
审监庭,全名叫做审判监督庭,是专门处理申诉案件的。而申诉制度,只不过是对两审终审制度的一个补充,案件数量比较少,因此审监庭的法官是最‘清闲’的,清闲也就等于没有油水,谁愿意去?因此被安排在这个位置上的人,基本都是不得志的倒霉蛋,不是像陈永贵这种上了车没补票的,就是人缘不怎么好的‘刺头’。好在看陈永贵笑眯眯一团和气的样子,他应该只是属于前者。
庄名扬呵呵一笑:“放心吧,天路可是过关率高达百分之五十的,陈哥还怕什么?”
“哎,那也只是百分之五十啊,淘汰率还是太高了,看运气吧,这次要是还不行,我以后就混曰子算了。”陈永贵似乎对自己没多大信心,摇摇头,拿着毛巾出去洗脸了。回来后躺在床上,开始和庄名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来,两个搞法律的,说着说着就聊到老本行上了。陈永贵毕竟是高院的,水平还是有,庄名扬要不是上午在图书馆一通恶补,还真接不住。
陈永贵也是越聊越惊奇,庄名扬的基础之扎实完全出乎他的意料,而且最让他吃惊的,是庄名扬对法律条文居然可以顺手拈来背诵,他见过多少知名的大律师,也没几个能做到的。
“老弟,行啊,就你这水平,我看都不用上天路了,直接就能考过去啊。”陈永贵竖起大拇指,也是从这时候开始,他才真正决定和庄名扬开始‘深度交往’。
晚饭前,另两位室友也先后到了。首先来的叫张学礼,才22岁,刚报出来历的时候,吓了庄名扬和陈永贵一跳,这小伙子居然是最高院的!后来一问清楚,原来是书记员。小伙子白白净净的,身上还有未褪的学生气,是去年才从西京政法学院毕业的大学生,刚工作还不到半年呢。
不过两人并没有因此就小看张学礼,刚毕业的大学生就能进入最高院做书记员,这说明了什么?说明这小伙儿家里有一定的能量。而且他还年轻,要考取司法资格不算太难,进了天路就更没什么难度了。等他考下了资格,再熬上两年,说不准就是最高院的法官了。那可是最高院,就算是个助理审判员,也是经常接触全国姓大案子的。
张学礼为人和他的名字一样,是个非常有礼貌的人,而且刚毕业不久,人也不世故,非常容易相处。跟两人聊了一会儿就一口一个庄大哥陈大哥的,庄名扬二人也是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小老弟。其实说起来,庄名扬不过大他一岁半,但是两年的社会打拼,让庄名扬看上去比他成熟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