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国人眼中,苗疆是个充满了神秘感的地方。
在一些武侠、仙侠小说中,这里有飞天遁地的剑仙侠客,也有杀人盈野的魔头,更是毒虫遍地、极穷极恶之处,自然有些夸张不实,苗疆不过是以苗岭山脉为中心的苗族兄弟聚集区而已,地跨云、贵两地,方圆十万里。
苗岭山脉一头探入云省,主体其实还在贵省,有黔北、黔南两个大型苗人聚集区,又有若干的小型聚集点,王起旺开发的地区,却是距离苗人的主要聚集区较远,位于苗岭山脉中段,这种地方自然生态环境保持完整,原住民几乎与世隔绝,很可能有传说中的‘生苗’存在,也不一定。
买到那个貔貅挂件后,庄名扬心满意足地回到酒店,第二天一早,陈道平派来的两个司机就开着路虎到了。
接过车,把食物、饮用水等一骨脑塞进了路虎宽大的后备厢,庄名扬和秦勇轮流驾驶,向王起旺正在开发的‘兰梦寨’而去。按之前的约定,王起旺会派人在‘兰梦寨’前的最后一个寨子等候,做他们的向导,而前面的这段路程,基本都是高速公路和盘山公路,只需要跟着路牌或者导航走就可以了。
本来王起旺是准备派人直接到昆城接他们的,却是被庄名扬拒绝了,他来前专门给廖云亭打了个电话,问清了当初方卉被人下蛊的那个寨子正在这条路上,还想去探看一下,而且骆冰也想一路走走看看,欣赏苗人山寨的别样风情,并不想赶得太快。
根据王起旺的提示,庄名扬准备了一些糖果和一元或者五角的碎票儿;糖果是用来送给山寨里的小孩子的,苗人热情,但是规矩也多,如果一不小心就可能触犯禁忌,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方妖精当初还是跟着旅游团呢,结果都被人下了蛊毒。所谓‘欲近其人先近其犊’,给苗人兄弟个好印象,就算不小心做错事,也能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了。
至于那些碎票儿,就是上厕所用的。
进了大山之后,根本没有什么公共厕所,只有公路两边的山民用树干茅草和石头堆起的‘茅房’,进一次要五角到一元不等,而且收费的多半是老人,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往往只要纸钞不要硬币,您给面额太大的还不收,老人们怕有假币……(这个是郎中去云南旅游时,在大山中的公路旁亲身经历过的,绝非妄语。只是那是去泸沽湖的山路上,并非苗岭,苗族兄弟别在意)中午12点左右,路虎在贵州六枝附近下了高速公路,顺着国道前行了一阵,前方现出绵延群山,横亘于天地之间,犹如一条怪蟒也似,苗岭山脉快到了。按王起旺说的,从这里入山,再走五十公里左右,就是第一个寨子,名叫‘驻马寨’,是个供人驻毕补给、休息的地方。
庄名扬换下了秦勇,看看油表,将车开到旁边的一个加油站加满了,四人稍稍吃了点零食垫了垫肚子,休息了一会儿,才开始向大山内驶去。
云贵地区的山路不比北方的平原公路,一面靠山,一面就是悬崖峭壁,而且遇到狭窄处,也就刚够两辆车并行通过,苗岭又是云贵地区出名的险地,一路行来,就连庄名扬都是触目惊心,骆冰和殷柔更是看得脸色发白,到后来干脆不敢去看身边的悬崖了。这也就是路虎,四轮驱动动力充沛,而且减振又好,如果换了是辆破车,连吓带颠还不得让两位美女把苦胆都呕出来?
不过险则险矣,一路上的风景却是不错,坐在车上远远望去,只见下方房舍如棋、行人如蚁,贵省河流湖泊又多,尤如块块美玉,散落田间,如同图画一般。路虎一座山头一座山头的绕过,到了高处,云雾就在车窗之外,仿佛进入了仙境,眼前的美景也让骆冰和殷柔渐渐忘记了危险,心情开始放松下来。这样走了大概四十多分钟,‘驻马寨’便到了。
这个寨子处于苗岭山脉的西面边缘,是入山的第一个山寨,受经济大潮的影响,已经没有多少原汁原味的民族风情保留下来了,寨子内不但有加油站,还有饭店、旅店,和茶馆儿,居住在这里的不光是苗人,还有白族、侗族和汉族人。寨内人口过千,如果不是在群山环抱之中,倒是与平原地区的镇子没有多大区别。
这会儿四人的肚子都已经开始‘咕咕’叫了,于是找了家看上去环境还不错的竹楼小店,点了些苗家土菜,新鲜的果子,和苗家私酿的‘糯米酒’,边吃边聊,倒也别有风味。等到吃饱了,又叫上茶来,却是常见的绿茶,品质也就一般,庄名扬干脆把从七彩昆城买来的‘普洱茶’泡上了,喝起来却比这店里的绿茶强了不少。
此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左右,庄名扬用手机的gps地图查看了一下,估计在落曰前可以赶到下一个寨子,没必要在这里住宿,于是招手叫来了服务员结账。
服务员是个三十岁左右的苗女,汉语说得非常流利,她看了看庄名扬等人笑道:“先生,您的账已经有人结过了。”
“嗯?”庄名扬微微一愣:“我们的账有人结过了,你没搞错?”
“不会错的先生,我这里还有您的照片呢。”说着,苗女拿出了一张照片,庄名扬接过来一看,照片上显示的正是自己与骆冰在婚礼上的场景,心中不由大奇,这张照片怎么会跑到了千里之外,苗岭山寨的一个女人手里?骆冰接去看了,也是一脸的匪夷所思。
“结账的人在哪里?这张照片又是什么人给你的?”
庄名扬微微皱眉,背地里帮自己结账的这人行踪有些诡异,而且自己刚一进苗岭,对方就能知道?这也未免太悬了点儿,现在不知道对方是友是敌,不得不小心从事。
“对不起先生,我也不认识那位帮您结账的先生,而且他半个多小时前就提前来过了,给了我五百元钱……”女服务员也非常好奇地看着庄名扬,庄名扬他们四个这顿饭才不过花了三百块不到,按结账那人所说,剩下的钱可就是她的小费了,这种好事,她也是第一次遇到呢。
“哦,是这样?”
庄名扬微微点头,他看得出来,这个苗女没有说谎,只是莫名其妙跑来拍自己马屁的这个人行事实在诡异。
“难道是‘大头’?”秦勇挠了挠头:“不能吧,自己哥们儿也没必要搞得这么神秘吧?跟偷情似的……”
“你这都是什么比喻啊。”庄名扬笑着摇头道:“肯定不是大头,行了,咱们也甭猜了,这位既然喜欢偷偷替人结账,那就由他去好了,咱们也没有半分钱的损失不是?”
四人驾车离开了‘驻马寨’,向苗岭深处驶去,越向前走,车辆越是稀少,侧面山崖之上,开始有蜿蜒涎迹,仿佛龙蛇;攀附在山崖上的藤条,渐渐有儿臂粗细,偶尔还能见到藤条绿苔之中,有五色斑斓的蛇类爬动,被车声惊动,一闪即没入藤叶丛中,女人天生怕蛇,骆冰和殷柔看到这种景象,都忍不住掩唇惊呼,殷柔更是一头扎进秦勇怀里,十分的会来事儿。
此时已经深入苗岭百多公里了,里面虽然山水更佳,但是环境却也比外面恶劣了一些,尤其是蛇虫毒蚁太多,防不胜防,所以大部分旅游团都不会组团深入,像方卉上次,也是赶上了蛇虫冬眠以后、惊蛰之前,否则也没机会深入苗岭了。
正因为越往苗岭深处游人越少,甚至没有游人前去,所以里面的寨子不比外面的繁华,就连路况也不如初入苗岭时候的了,虽然车辆越来越少,庄名扬开了一个多小时也没有遇到一辆对头车,但是路面情况却越来越糟糕,不但开始变窄,而且还变成了石子路,时不时的还遇到个积水的大坑,需要小心绕开,车速顿时降了下来。
秦勇脸色一变:“老庄,这可不行,要是在曰落前赶不到下个山寨,咱们可就麻烦大了,在这种山路上开夜车,那就等于玩命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