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弘的询问又急又快,许倩一时答不过来,奇道:“陆弘,你问这个做什么?”
陆弘愕然,不由缓道:“哦,我想他怎么说也是我们的同学,关心一下这事也是应该的。”
“是啊,是我们的同学。”许倩黯然依旧,像是回忆地诉说,“他叫胡峰,今年大三,比我高一个年级,与我同系不同专业,我是法律学的,他是国际经济法专业的。我记得我刚进大学那时候,就是由他接待我,他为人热情、大方,也很勤奋,是我们系的高才生,深得大家的喜爱。还是我们系学生会的干部,我还是他引进学生会的呢。”
胡峰?
陆弘没有印象,静静地等许倩继续说下去。
“可是,没想到……”许倩的语音有点呜咽了,“今天一早我在学校接到通知说由我去接待他妈,我才知道他出了事,他妈是昨晚得到通知,连夜赶了过来,今早达到。这不,我陪着她到局里认人……真是是胡峰呀,他出事了,被撞的!”
陆弘赶忙问道:“他昨晚什么时候出的事?”
“好像说是晚上十一二点,过马路的时候。”许倩没有多想就回答了。
“在哪段路?”陆弘又问。
许倩有点不好意思,说:“我不大记得了,他们说的时候我吓呆了。好像是什么叉路口……”
“三叉路口。”
“对对,三叉路口!”许倩连声说道,接着抬起头来,明亮的眸子盯在陆弘身上,奇怪不已,“陆弘,你怎么知道,你也知道这件事?”
陆弘笑得有点苦涩:“我记得有这么一个路口。”
“哦。”许倩没有怀疑,应了一声。
陆弘又问:“他那么晚了去那做什么?”
许倩脸色更苦,说:“胡峰是单亲家庭,他爸去世得早,由她妈带大。她妈呢做点小生意,供他读书,因此他很懂事,除了在学校勤工俭学,还经常利用周末时间到外面找点工来做,赚点小钱,补贴家用。最近听说他跟一个工队在做水电装修工,昨天就是到那边的一个工地,因为赶工,回来得晚,谁想到……谁想到就出事了!陆弘,你说,他是不是很可怜?”
许倩明亮的眼睛落下了眼泪,扑扑掉在地上,水汪汪地看着陆弘。
陆弘点点头,鼻头也有点酸,这个胡峰,确实难得,可惜,老天不长眼——竟然让张三风那丫的给害了!
他已经没有任何怀疑,昨天晚上他见到的那一幕,就是胡峰遇难的情形。
陆弘张眼望了一眼,问:“许倩,你不是说陪他妈过来吗,她妈呢?”
“刚才我们去认尸,太恐怖了,我就跑出来了……”许倩有点不好意思,抹了抹眼泪。
迟疑了一下,陆弘又问:“公安局这边有说怎么处理吗?肇事者呢,你们见到了吗?”
许倩说道:“刚才有工作人员和我们说,胡学长是闯红灯过马路时被撞的,所以只能按一般的交通事故处理,赔点钱。”
“什么!”陆弘听得心儿一紧,“他们真的这样做!”
“陆弘,你说什么?”许倩疑惑不解。
陆弘看看她,欲言又止,却是不能把吴策与张文的通话说出来,抿着嘴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心里却是大恨,这些权钱阶级,真的已经张狂到无视事实的地步了,他们竟然真的指鹿为马!
他气得肺都炸了,听说是一回事,现在知道又是一回事,他们竟然敢……哼哼,陆弘冷笑一声,别人还好说,这事碰上了他,就没完!
许倩幽幽地说:“陆弘,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胡学长一向都遵守规矩,平时过个马路,没人没车他都会找到斑马线再过,从不逾越。他怎么会拿自己的生命来开玩笑,还闯红灯?”
陆弘讷讷不知所言。
他脸色苦涩,沙着嗓子说道:“那你们准备怎么办?”
许倩紧握小手,说:“那得看他们怎么处理,如果不公平,我们就请律师来打官司,可惜我还没拿到律师资格证,否则……阿姨,你出来了?”
许倩撇开陆弘,向一边跑去。
陆弘转头一看,从另一栋大楼转角走出来一位中年妇女。她穿着简朴,一身灰色的衣闪,看上去很粗糙。四十多岁,头发却白了大半,沧桑的脸尽是憔悴之色,眼睛水肿,还残留着泪水,显然哭得很痛苦。
这就是受害者家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