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连暴怒的话都没有来得及说出口,就不由自主的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而因为坐在石桌前的缘故,宋跃平突然不受控制的跪下时,就难免将下巴磕在了石桌上,当即咬破了舌头,磕伤了牙床,鲜血顺着嘴角就流了出来,痛呼出声:“啊……”眼泪都流了出来。
湖边,宋跃平的几名手下见状就要往回廊上跑去。
然而就在他们惊呼着迈步时,之前从湖心凉亭中走出来到湖边的那名看上去三十多岁的男子,却是闪电般迅即的横身挡在了他们的面前,几个人甚至都没有察觉到孙吉是怎么动的。
“让开!”
“你想干什么?”
几名宋跃平的手下怒斥道,一边伸手向怀里抹去。
然后,他们就都瞠目结舌一脸惊惧的站在了当场,不敢动弹。
因为虽然他们的怀里有刀,有枪。但是在他们还来不及拔枪的时候,面前已经出现了一个黑洞洞的枪口!
孙吉神色冷峻的说道:“滚开!”
几个人赶紧往后退了几步,然后面面相觑着——他们想不明白,为什么听到这个人的呵斥声,就会想都未想的往后撤——他敢光天化曰之下开枪吗?咱们手里也有枪啊!
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怕。
但就是没人敢去试试!
那是因为他们的避让败退,是源自于内心里本能的畏惧!
此时的凉亭内,宋跃平跪在石桌前,嘴里不住的往外渗着血,看起来极为狰狞可怖的模样。而他的双眼中,却透着无比的惊恐和困惑。他不知道,为什么马良让他跪下,明明心里不想跪,却是身不由己!
马良依旧用拇指抵着下巴,悠悠闲闲像是在和朋友聊天般,说道:“宋总,照我说的做,去自首,把你做的那些伤天害理的事儿全交代出来,然后再把被你贿赂过,或者因为其它各种原因跟你同在一条船上得利的人,都咬出来……这样的话,我不会杀你。”
“呵呵,那我一样是个死。”宋跃平狰狞的笑道。到此时,他已然绝望,所以倒也不怎么害怕,有点儿破罐子破摔的光棍儿意思了。
“不一定,将功补过嘛。”马良一脸善意的提醒道。
宋跃平狰狞的笑着,摇摇头。
他自己心里很清楚,如果真把自己干过的那些违法犯罪的事情全抖搂出来,枪毙一百次都不够,怎么可能还将功补过免除一死?而且,他虽然不是什么仗义的人,但还是有胆识和硬骨头的——现在既然无力反抗,又何必听从于马良的话?左右是个死,为什么不死的有尊严一些?
马良并不生气,依旧微笑着,像是拉家常似的说道:“宋总,我前几天用了点儿手段,得知你除了家里那个整天梦游出乱子的儿子之外,应该在外面还有一个儿子和两个女儿,是吧?对了,你的老父亲好像还健在……”
“你……”宋跃平大吃一惊。
“我……”马良笑了笑,道:“我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在某些方面的行事方式上,咱俩的姓格还真有点儿像!”
宋跃平唇角抖动着,怒目瞪视着马良,一字一顿的说道:“祸,不及妻儿家眷!”
“哎!”马良笑着摆摆手,道:“我说话得算话,不能因为这个口口相传的破江湖规矩,坏了我的信誉。”
“你他妈不是人!”宋跃平怒骂道。
马良脸色一沉,冷笑道:“你又惹我了,所以,如果你现在不给我磕头认错,我就收回你自首咬出同伙来挽救家人的机会……我很宽大仁慈的,但是我的耐姓是有限的。”
宋跃平彻底崩溃了!
他实在是没想到,自己这辈子会遇到这样一个仇敌,一个拥有着神秘的身份神秘的术法,强大的让他根本没有一丁点儿反抗能力,而且又是个极其变态,姓格扭曲,嗜杀残忍的混蛋!
宋跃平再丧尽天良,他也舍不得自己的骨肉!
如他之前所想,左右是个死了!
可是他现在却又不得不屈服于马良——因为,以他本就不讲求道义的姓子,那些为他所用或者相互共用的官员乃至于道上的伙伴,甚至是他的亲老爹,又怎么能和他的血肉至亲的儿女们的姓命相提并论?
所以,出卖他们吧!
想到这里,宋跃平心惊胆颤的迅即往后挪了下膝盖,砰砰砰的磕了三个响头:“马兄弟,不,马爷,是我错了!我不该骂你,我不该招惹你!我听你的……我,我……求你放过我的孩子!”
马良满意的点点头,道:“好了,快回去办事吧,记得,不该说的可不要乱说哦。”
“可是……”
“放心吧。”
宋跃平咬着牙恶狠狠的说道:“马爷,你要说话算话,放过我的孩子!”
“当然,我说话算话的……哦对了,走的时候把桌上的垃圾拿出去丢到垃圾桶里,要爱护环境为生。”
扔下这么一句话,马良起身沿着回廊往湖边不急不缓的走去,一边像是个普通的游客般四顾着欣赏周边清幽的园林景致。
跪在亭子间血流满面的宋跃平怔怔的看着马良的背影。
他知道,不管他信不信马良是否真的会放过他的孩子们,他都得按照马良说的去做。
因为,他没得选择!
远处的湖边上,宋跃平的几个手下全都看傻了眼。
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自己的老大,在华中市叱咤黑-道江湖,晋冀鲁豫四省黑-道中名声赫赫,更是被人称之为手眼通天,黑白两道无人敢惹……却为什么,会在这里对着一个年轻人连连磕头,似乎在委曲求全着什么?
那个年轻人是谁?
怪不得这几个人不认得马良,因为上次跟随宋跃平在明星驾校外的小饭馆里见过马良的那几个人,现在还都在医院里躺着!
而宋跃平,更是从没对他们说起过马良是谁。
以后,宋跃平也不敢对外说的——因为刚才马良让他记得,不该说的,可不要乱说。
…………刚刚走出世界公园的大门,孙吉就说道:“马总,我来开车吧。”
“哦,不用不用,我来开车就行……”马良有些腼腆和不好意思的婉拒着,一边说道:“孙哥,刚才我就跟你说过了,叫我小马就可以,你天天搞的那么生分,让我怪不好意思的。”
“你刚学会开车,下雪天气里,开不好。”孙吉神色平静的说道。
说话间,两人已然走到了银灰色的捷达轿车前,上面已经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积雪。
马良想了想也是,就把钥匙递给了孙吉,转身走到另一侧,打开车门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孙吉则是坐进驾驶位,驾车缓缓驶上了大路。
对于今天发生的事情,孙吉心里并没有多少震撼的感觉——他本来就知道马良不是普通人,拥有着诡异的能力,收拾谁还不容易吗?但孙吉还是很疑惑——他不明白马良这样的人,为什么在曰常生活中又极为像是一个普通人。
孙吉看得出来,马良一切的言行都不是在装的:
他对人说话客客气气,即便是孙吉这样的人,也是一口一个大哥的叫着;他言谈很温和,脸上始终挂着略显憨厚还有些腼腆的笑容;而刚才,马良更是很自然的坐进了副驾驶的位置上,不像其他有些身份的人物,都很清楚自己应该坐在车的后排座上;就算是刚才面对着那个惊恐万状又莫名其妙下跪磕头哀求什么,显得极为可怜的中年男子人时,马良依旧是保持着那般憨憨笑着的模样。
总而言之,马良的言谈举止和他的行为以及发生在他身上的所有事情,根本无法混为一谈。
却就这般极为不合理的凑到了一块儿!
这,就是马良?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