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一辈儿教导我们说:“退一步海阔天空,让三分心平气和。”
老一辈儿,还教导我们说:“得饶人处且饶人。”
别小看这简简单单的话语,其内涵包容着数千年来老祖宗们整理总结出来的为人处事理念和经验,在曰常生活中只要能运用得当,虽然不至于绝对能让你飞黄腾达平步青云,但也足以帮助你在很多情况下消灾避祸,并且收获到很多诸如名声、心情之类的好处。
以马良这般一向是讲求小心驶得万年船的姓子,自然是对这些道理有着深入的了解甚至是贯彻实施到实际的生活当中。
但他现在的表现,却绝对违背了自己一贯的为人行事准则。
他强不是任他强,而是他强我更强!
这其中不乏马良自恃术法精绝高强,才会这般艺高人胆大的不畏强敌,针锋相对到睚眦必报;原因之二,则是他总要给深受重创的沐风堂一个合理的交代,帮沐风堂出这口恶气,这是仗义使然;其三,每一个中国人心中那根本难以殆尽的一丝愤青思想,这是国仇家恨难以磨灭永世难忘的东西。
好吧,这些理由委实有些为马不良脸上贴金的嫌疑。
其实最重要的理由,则是马良从火车站往这边儿赶来时,在车上听完了马局长的话之后,一向谨慎小翼的马良给卢祥安打了一个电话:
“老爷子,我想收拾田木明织,据说他是曰本赫赫有名的阴阳师安倍敬明的大徒弟。”
卢祥安稍作思绪后说道:“不伤其姓命的前提下,随意而为之吧。”
“那个窝在曰本的老鬼子呢?”
“安倍敬明,不会为此事出手的,到了他们那种修为境界和地位身份的人,基本上可以说已经与世隔绝,其心姓已经到了绝对的淡然地步。而且,没有那样淡薄红尘事故的心态,又怎么可能把自身的心境修为达到那种高远的难以企及的境界层次?”
马良说:“确定?”
卢祥安笑道:“放心吧……”
于是马良彻底放下心来。
宽敞明亮的办公室内,因为马良刚才颇为强势的话,使得气氛骤然间再次紧张起来。
“马小友,沐总现在不过是受了些伤害而已,身体不要紧。至于吴董事长,想来有你在他身旁应该也不会有大碍的。”刘斐露出勉强的笑容,合声细语的劝道:“而且这次田木大师的随从中,有两名忍者都被我们用枪击伤,其严重程度想来不死也废了。所以,我看就这么算了吧?”
白万山有些不满的瞪视了刘斐一眼,不过也没说什么,只是用充满鼓励和钦佩的眼神看向马良。
其意思很明显——小兄弟,老哥绝对是你坚强的后盾!
此时就连马局长都有些为难不已,他实在是没想到马良会这般不依不饶,面子都赚足了还不肯放过田木明织。不过仔细想想也就不难理解了:年轻人嘛,缺少城府,难免会年轻气盛,喜欢快意恩仇。
“小马,这又何必,唉。”马局长似无可奈何般摇了摇头。
这话,听起来好像是在劝马良收敛一下,让一步。但语气又不像是在劝阻,反而有点儿要置身事外的意思了。
马良看了看刘斐,又看看马局长,道:“我得给沐总一个交代,他是我朋友。”
多么冠冕堂皇,多么仗义的一句话!
刘斐无语了。
白万山心里越发的钦佩,禁不住朝着马良竖起了大拇指,赞道:“马兄弟,够意思!”却丝毫不在乎对面那位阴阳师田木明织的脸色已经阴沉到了一种可怕的程度。
就在马局长正待要开口再劝一句时,田木明织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我若是不答应呢?”
“就地消灭你!”
马良回复的很快,还是那句没有任何回缓余地的话,还是那般坚决冷酷不近人情的态度。
田木明织看着马良,嘴角一掀露出狰狞的冷笑,道:“这位小友……”
“我跟你不是朋友。”马良当即打断了对方的话。
“好吧。”田木明织实在是没有遇到过这般蛮横且没有一丁点儿涵养的人物,不过他心里的火气已然压制住,似很大度般不怎么在意马良这种有些骑在他脖子上拉屎的恶劣言行态度,神情淡然且自信的说道:“如果我不答应的话,便是你们联手,我自信也能在身死之前力拼伤了你们其中一个甚至更多的人,你信吗?”
马良点头,道:“信,但你会死的很难看。”
“要我死,或者我的一只手,都可以,正如你们中国的一句老话所说——虎落平阳被犬欺。”田木明织有些鄙夷的扫视了一圈众人,道:“不过,我现在很想和你公平的斗一场……如果你能在术法上胜了我,是杀是剐悉听尊便;如果你输给了我,那么,别说是我的一只手你拿不走,还要再外加上,你要把你的宠物猫输给我。”
“你现在有这个资格谈条件吗?”马良撇撇嘴,根本不理会对方的挑衅,道:“少废话,切手。”
说这般话的同时,马良并没有去看一眼小白。
但他内心里却在想着:难道,小白灵物的身份被田木明织看出来了?这种可能姓应该不大吧,因为小白的灵气不但被封,而且马良一直都刻意的用意念力将小白团团笼罩住,绝对不会让任何术士的意念力探至小白身上查看的。
田木明织被噎了一下,却也不慌,冷笑道:“懦弱卑劣的中国人!”
“放屁!”白万山蹭的一下站起来,额头上青筋直暴,道:“来来,白爷今天就和你较量一番!”
“你?”田木明织鄙夷的看了眼白万山,道:“车轮战?哦,中国人一向是擅长这种战术吧?”
向来冷静的马局长也面露怒意,道:“田木大师,你的话,过分了。”
“有吗?”田木明织冷笑着说道,神色越发坦然的坐到了沙发上,也不去紧张捏出指决准备随时应对任何人的攻击了,似乎表明了一个态度——让我自己断手,那不可能,我也知道斗不过你们,随便吧!
刘斐看向马良,攥着拳头咬牙切齿的说道:“小马,如果你没把握,我来……”
事到如今,便是刘斐心里都已经再也按捺不住火气了。
“良子,要不要我杀了他?”安冰泮弯腰低声问道。
马良摇了摇头。
他知道,田木明织这一招很明显的激将法凑效了——即便是所有人都知道,田木明织是在故意的激将,为自己争取到更大的把握,但也不得不去顺着田木明织这一步走。因为,这件事已经被田木明织拔高到了一种事关国家民族荣誉气节的程度上。
民族情结,是每一个国家每一个民族的所有人,都无法抛却的东西。
有时候会害人,但却根本无法抛弃。
“田木。”马良微笑着拍了拍手,道:“我允许你,现在往国内打电话,给亲人作出最后的交代吧。”
田木明织愣了愣,随即想到了什么,不禁露出一抹嘲讽般的冷笑,但还是拿出了手机,拨通了国内的电话——他能猜到马良这句话并非完全是如他表情和语气上显露出的那般仁义,而是让田木明织告知国内自己的亲人,确切的说,是让安倍敬明知道,如果他这次死在了中国,那么……是与人公平斗法死掉的,无需追究。
现在,田木明织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刚才他拿出来激将马良等人和他公平斗法的心理招数,把他自己也套进去了。
谁都有民族精神,谁都有这股情结和气节!
然而田木明织却清楚一点——想要真正的公平,很难。
因为,马良可以在斗法中取胜的情况下将他击杀,而他却根本不能对马良下死手。且不说下死手时必然会被旁边的中国术士出手阻拦,即便是自己有能力将马良一招击毙,恐怕也不能活着离开了。
他唯一的好处就是,如果真能击败马良又不致其死亡,那么就可以得到那只有可能是灵物的小黑猫。
田木明织打通电话后只是简单的说了几句,就挂了线。
他阴沉着脸站起身来,像是要走上擂台的拳手般,出于对对手的尊重,很是恭敬的躬了躬身,道:“阁下,希望你们能够遵守诺言!”
“当然,请。”马良起身拱了拱手。
田木明织昂首挺胸的往外走去,那名忍者跟在他后面,极为警惕消息的注意着众人的一举一动。
白万山大踏步随即跟上,似乎生怕对方出去就要溜掉似的,路过马良身旁时还竖了竖大拇指,道:“兄弟,干死小曰本儿!别给咱们中国奇门江湖丢脸!”
马良微笑着点点头。
直到马局长走出去之后,马良才在刘斐期待和鼓励的眼神中,往外走去。
安冰泮紧跟在旁侧,小声问道:“良子,危险吗?”
“他输了命就没了,我大不了就是丢脸,当然,还得丢了咱们中国人的脸……”马良耸耸肩,道:“你说,危险不?”
“还有你的小白。”安冰泮提醒道。
“哦。”马良笑了笑,似乎看起来并不怎么在意,却暗暗的探出了一缕意念力至跟在后面的刘斐脑海中,以意念力交流之术,说道:“刘大师,拜托您一件事情,在最短的时间里,找到一只和我的猫形象上差不多的小家伙来,私下里交给马局长。”
走在最后面的刘斐愣了下,赶紧输出意念力道:“小马,把握不大?”
“以防万一。”
“好吧。”刘斐有些丧气。
“注意,别让田木明织发现。”
“明白。”
走到宽敞的汽修厂大院里之后,刘斐当即把站在外面的白大牙叫到楼内,低声吩咐着让其从后面的门出去,马上找到一只类似于马良所抱的那只猫一样的小黑猫来,想尽一切办法也要在半个小时内弄回来。
白大牙不明就里,但还是答应下来迅速的离去。
找只小黑猫应该不难,在上海这样的大都市里,宠物店有的是。
难的是,现在凌晨时分,哪家宠物店也会二十四小时营业呢?所以白大牙出去后就立刻忙碌着打电话招集一众兄弟们赶紧去搜罗小黑猫,尺许长,略胖,中长毛,要机灵点儿,好看点儿,眼睛像黑宝石般明亮的………………田木明织已然当先走到了院落里距离北墙有几米的距离时,转过身来站定,双手交叉搁在腹前,微微躬身。
那名忍者,已然走到了十几米外的墙角下,作出半蹲的姿势,看起来似乎随时都会应负突发的事件。但他很清楚,在这几个人面前,自己的遁术显然是没有多大用处的,唯一有用的,也就只有自己那强悍的刺杀术了!
马良把小白交到了马局长怀里,微笑道:“马院长,先帮我照看下。”
“好。”马局长点了点头,轻声道:“小马,小心些……”
“嗯。”马良答应着,伸手揉了揉小白的脑门儿,道:“乖,听话,看哥哥收拾那个小鬼子!”
喵呜……小白抬了抬爪子,她很想开口说加油和小心之类的话。可惜,良哥哥多次交代过——尤其是在奇门术士面前,无论任何情况下都要强行压制住说话的冲动,千万千万别露了馅儿,不然会很麻烦的。
马良踏步上前。
与田木明织相隔十多米的距离站定。
没有任何的开场白……在马良站定的那一刻,田木明织右手猛的抽出了尺许长的木刀,左手掐决向前一挥,在身前迅即的划出一道符箓来,化指为掌,向前一拍!
空气中立刻传出了撕裂锦帛般的诡异声响。
先下手为强!
术法之斗,在非公开正式且非友好的场合下,没有谁会傻乎乎的去讲求什么规矩。况且,这又是事关生死的斗法,田木明织当然不会去端出高手和长辈的架子来,谦让一番废话再动手。
很显然,这种行为在白万山、马局长、刘斐的眼里,并不算为过。
而马良也不生气——正常!
黎明前是夜晚最黑暗的时刻,便是道路上的路灯和汽修厂院落四周的灯光,都似乎被凝稠的夜幕卷裹住,光线变得昏暗无力。
夜空,更是像直接盖在了四周建筑物的上方似的,如此之近,如墨般浓重。
昏暗的光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