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的老鸭山上,格外的安静。
如马良白天时所说的那般,山上没有动物和昆虫,所以连夏曰的夜晚经常能听到的虫鸣声都没有。凉风习习吹过,零零碎碎极为稀少的生长在岩石缝隙间的凄凄树木和杂草微微晃动着,却是发不出一丁点儿的声音。
无形中,就使得老鸭山上的静谧有些诡异,若是常人来到这种没有一丝生机动静的地方,难免会不寒而栗。
马良和卢祥安两人倒是一点儿都不慌张的在山上行走着。
小白跟在两人旁侧,蹦蹦跳跳,时而窜出去几米四下里好奇的瞅瞅,便会飞快的跑回来跟在马良的身旁。
山不高,坡不陡。
月光隐隐。
如果径直往上走的话,十多分钟就足以来到山顶上了。
不过马良却并没有这般行走,而是循着辽东半把刀沈玉面在山中布下的阵法轨迹,环绕着山体盘旋而上。如此一来,当他和小白、卢老爷子走到山顶上的时候,以及是凌晨三点多钟了。
年事已高的卢祥安即便是身体康健,却也顶不住这般爬山的劳累,气喘吁吁的找了平整些的岩石坐下。
“累了吧?不让您来,非得跟着来……”马良笑呵呵的说道。
卢祥安哭笑不得的摇摇头,道:“听你这话里的意思,好像故意在山里转圈圈,好让我这个老头子累的走不动?”
“得,我可没那么坏的心眼儿。”马良笑呵呵的摆摆手,继而摘下了旅行包。
“沈玉面布下的阵法有用?”卢祥安问道。
“当然。”马良应了声,蹲下身从旅行包中往外拾翻着东西——莲子半斤、蜂蜜半斤、草药四包,捣碎的大蒜头半斤,56度红星二锅头一瓶、研好的朱砂墨少许,来唐山时就提前在家画好的辟邪符箓一套计三十六张,狼毫毛笔一支,搪瓷大碗一个。把这些东西一一摆在面前,马良一边说道:“沈玉面的阵法是用来压制邪气的,效果相当不错,倒是能让咱省下不少的力气,不过他的阵法和我并不相通,所以这一路走来我在他的阵法上顺便稍稍动了点儿手脚,为我所用嘛。”
卢祥安诧异道:“他的阵法,你能用得上?”
也不怪卢祥安会诧异,术法流派不同,各有气门招数,其中隐秘自然不为他人所知——而阵法中阵脚和阵眼的出处,各有其秘法所关卡,若不是强行以术法拆除的话,他人很难在短时间里融入其阵法之中,更不要说将其换为己用了。
“是啊。”马良理所当然的说道,并且用有些疑惑和鄙夷的眼神看着卢祥安。他有点儿想不明白,为什么卢祥安会问出在他看来如此简单的问题……“哦,好好。”卢祥安苦笑着点点头,道:“坐地阎罗的独门绝学,原来如此。”
马良愕然,有些稀里糊涂,继而似乎猜测到了什么,便笑着说道:“什么绝学不绝学的,您老不都说过嘛,奇门术法相通,归根结底脱不开太极阴阳五行,说穿了其实也就那么回事儿,没啥。”
说着话,马良已然低下头开始忙活着自己的活儿。
卢祥安微笑着摇了摇头,道:“在你看来说穿了很简单,但你却是不肯对任何人说穿的。“马良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也没否认——不能否认,也没必要否认——大家都是混奇门江湖的,谁手里那点儿吃饭的绝学舍得教给别人去?就算是卢祥安这位名副其实的大师父,那也不行啊。
一码说一码,你教我的我学,我认你为师;可我的却不能教给你,这是规矩。
山上最不缺少的就是石头,马良把随身带来的东西一一放好之后,先去四周抱过来一些石头块,大小并不均匀,小的如篮球,大的却如脸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这玩意儿不是生产车间的流水线上做出来的。
总计十七块。
先是摆出一个大概一米见方的九宫图,然后在其外围按照八卦的乾、坎、艮、震、巽、离、坤、兑,摆上八块,与九宫图相对应着八门、九星、九神,与四周方位相对应。
对于地势是否平坦倒是不怎么在意,顺势而摆放至则可。
做完这些后,马良站起身抬头望天,左手掐决若兰花状抬至身侧与肩同齐,右手掐决竖食指与唇前半尺处,口中开始轻吟术咒,踏步从生门而入,以纯正的“禹步“踏罡布斗,按照对应天空中的北斗七星之位,入阵法之中,缓步而行,走九宫、踏卦位,以脚步拖行出阴阳爻,意念力并入引动阵法缓慢旋转,隐隐成太极图案,阴阳两极若游鱼。
“天英化星走巽宫;天篷一现定乾坤;天冲为生化灵动;天柱撑起四面风……”
“生门为阴开,死门不付外;伤门补气血,惊门紫气来……”
“枢魁玑权四星为象,玉衡摇光是入两仪,开阳局中而动……”
“临兵斗者,皆数组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