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个星期的相处,船员们大多也跟我们混熟了,所以当我们的小筏子即将上岸的时候大家都站在甲板上一个劲挥手,卫鱼王嘴里叼着雪茄,负手而立,宛若看着自己将士出征的将军。
无双和阿破一边一个奋力划着桨,不一会就冲上了湿软的土地,阿破第一个跳上岸,拽着筏子把我们拉了上去,我一脚踩在陆地上,几乎一歪,这一个礼拜的海上生活几乎使我不能适应陆地了。
我们把筏子拖上来,再回头看卫鱼王,只见他一手举着瓶酒冲我们高高扬起,似乎在为我们壮行。
小慧看了一眼鱼王手里的酒瓶,静静道:“你们想过没有,其实咱们应该从船上带些补给下来的……”
我一愣,跳着脚舞动着胳膊喊:“等一等,等一等!”
那边船上的人以为我是在跟他们道别,也一起挥舞手臂……
小慧叹了口气道:“算了,听不见了,走吧。”
阿破道:“用得着吗?难道要走很久?”
小慧瞟了他一眼道:“有可能,富加王国森林覆盖率很高,谁知道咱们得走到什么时候才能遇着人?”
我们嘴上说着,已经踏入森林,富加王国属于典型的地中海气候,全年温湿多雨,适合作物生长,所以森林也特别茂密,我们一钻进来就发现到处都是盘根错节的参天大树,晌午时分阳光居然不能透过树叶,只在湿地上渗透出斑斑点点,丛林里不时有从没见过的大鸟扑棱棱从我们头顶飞过,留下一两声尖利的长鸣。
我们既不认识路,又不辨方向,只能凭感觉乱走,从阳光的照射角度看,我们起码走了已有2个多小时,可眼前的景象似乎跟我们刚上岛时一般无二。阿破在前面带路,不停地上蹿下跳,为的是把路踩平好让我们走,可就算这样小慧和小绿也累得不轻,小慧一语不发地把手卡在腰上跟在我后面,我则常常回头看小绿和无双有没有掉队,无双把小绿的吉他背在自己身上,走在最后面,有时路不好走他就会抱着她过去。又走了半个多小时,无双疼惜小绿,冲前面的人喊:“我走不动了,大家歇歇吧。”
阿破指着前面一汪水潭道:“正好在那喝点水。”
我们走过去一看,见是一方大概有十几平方的水潭,因为地势低洼所以积了不少雨水,居然清澈见底,阿破不管三七二十一冲过去匍匐在潭边就是一顿狂饮,然后一翻肚子躺在泥土上,满足地叹了口气。
小慧则蹲在潭边,先小心把浮面的水撩开,再拨些水细致地洗脸和手,最后才小捧小捧地啜饮着。我和无双坐在一边抽烟,看着小绿像只湿漉漉的小猫一样趴在地上喝水,心里忽然同时有种温暖又怜惜的感觉。
阿破侧身看着小绿道:“不好好在国内当你的一线歌星,几句话就被我们骗到这受罪,你说你傻不傻呀?”
小慧虚踹阿破一脚,掏出纸巾给小绿擦汗,然后又拿出面乳两人在那擦。
阿破叹了口气道:“女人啊,她们能忘了从船上带干粮和水,却忘不了拿上洗面奶。”
我忽然感兴趣地说:“小绿,你到底为什么喜欢无双呀?以至于他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连问都不问。”
小绿发了一会怔,道:“因为……他很好看。”
我们都感好笑,当初小绿第一次见无双那小花痴的样子仿佛就在眼前,我笑道:“那你以后要碰到比他更好看的呢?”
小绿呆呆道:“不会的。”
阿破小声跟无双道:“小绿就是看上你这张脸了,你可留神别刮了蹭了。”
无双倒是一点也不介意,抽着烟道:“我觉得这得归结为小绿对美好事物的追求——来小慧,洗面奶给我用用。”
我们都乐,我问小绿:“你就没什么要问我们的吗?你就不怕我们把你卖了?”
小绿笃定地摇摇头,却什么也不说了。
我转向小慧道:“说点眼巴前的吧,等我们找到游击队以后你有什么计划?”
小慧微微摇头道:“那得等找到以后再说,游击队和叶子叔叔的情况我还一点也不了解,我得视条件调整计划。”
阿破道:“游击队这个词太搞笑了,你说他们炸不炸火车,偷不偷地雷啊?”
小慧道:“总之不乐观,本来就是些民兵,现在又没了首脑,谁知道还存在不存在?”
阿破道:“再说点更眼巴前的吧。”他揉着肚子道,“你们饿吗?”
他这一句话一问出来,我们同时感觉到胃部在搅动,本来我们从早上出发,连中午饭都没吃,这中间马不停蹄地奔波,刚才又喝了一腔子水,这会都饿木了,他一提这茬,相当于一种残忍的提醒,无双捂着肚子道:“你不知道疼,对饿倒是挺敏感啊。”
阿破抱着一棵树百无聊赖地摇着道:“上天啊,让我成为牛顿吧。”
小绿奇道:“为什么成为牛顿?”
“因为牛顿有苹果吃。”小慧笑道。
这时忽然从地上的一个洞口钻出一只老鼠,迅疾地在地面上跑过,小绿吓得尖叫了一声,阿破手疾眼快,一脚踩住老鼠尾巴把它提了起来,乐道:“嘿,有时候祈祷还怪灵的。”说完他把老鼠提在小慧眼前道,“慧儿,这可是我求了半天才求来的,女士优先吧。”
小慧厌恶道:“拿远点!”
阿破又看看已经逃出几丈远的小绿,于是问我和无双:“你们谁来?”我俩赶紧摇手。
阿破见我们都没兴趣,道:“那我可有福独享了啊——”他看看那老鼠,又掏出个打火机来道:“我烤熟了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