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中,鼻青脸肿、白净的衣衫上满是脚印的宁煌戟恭恭敬敬的朝着姬师妃施了一礼:“臣下宁煌戟,拜见长公主殿下。”
姬师妃上下打量了一番这形容狼狈的家伙,又看了看一旁明显憋着笑意的李丹青:“宁统领这是与谁恶斗了一番?”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殿下就不必多问了。”宁煌戟低着头,闷闷的说道。
李丹青见状赶忙咳嗽两声,算是帮着宁煌戟揭过了这尴尬的话题。
姬师妃看了李丹青一眼,迟疑了一会言道:“宁统领想来就是你请的帮手了?”
李丹青点了点头言道:“正是。”
姬师妃皱了皱眉头,沉吟了下来。
李丹青看出了她的心思,也不避讳,出言点破:“殿下放心,宁统领值得信任。”
姬师妃眉头一挑,反问道:“你来应水郡也不过两个月的时间,怎么就知道宁统领值得信任呢?”
“还是说你李家私通边关大将,你们早有交集?”
李牧林曾经手握重兵,历朝历代对于镇守边关的大将相互交集都是极为避讳的事情,到了武阳朝这事几乎写进了律法之中,而这话出口,宁煌戟的脸色都微微一变,想要辩解。
“殿下多虑了。”但李丹青的声音却抢先一步响起:“我的意思是,现在殿下能相信的只有宁统领。”
姬师妃反问道:“何意?”
“几日前殿下到来之后,我便派门下弟子希温君前去应水城,将殿下来此的消息散播了出去。若是秦承古心中无鬼,自然会在第一时间前来拜谒,但他偏偏等了足足四日,到了今日方才上门,这时为了打消殿下的疑虑。”
“而一旦秦承古真的与当初袭击殿下的黑衣人有所关联的话,他恐怕会不惜一切代价将长公主留在应水郡,毕竟这事要是传到了朝廷的耳中,他秦家会是什么下场,他自己恐怕比谁都要清楚。”
“从今日秦承古的表现来看,他显然已经做好了这方面的准备。”
“如今殿下身负重伤,秦家在应水郡势力庞大,莫说是殿下你,只要秦承古不愿意,就是一封向朝堂传递情报的书信估计都飞不出这应水郡,想要与秦家分庭抗礼,我们现在能够依仗的就只有宁统领了。”
姬师妃听完李丹青这番话,她喃喃问道:“你的意思是,秦承古可能回来硬的?”
李丹青沉下脸色,点了点头:“说实话,我到现在都想不明白,秦承古到底在打着些什么主意,到底是什么样的利益,能让他冒这么大的风险。”
“毕竟殿下若是有什么不测,朝廷就算找不到与秦承古有关的证据,但单凭这份失职的重罪也足以让秦家吃不了兜着走,但从他今日的做法看来,他似乎真的已经走到了不择手段这一步……”
姬师妃阴沉着脸色听完了丹青这番话,她抬头看向李丹青,眸中的神色变化。
她当然惊诧于李丹青所做出的的推论,而相比于这推论本身,更让姬师妃感到震惊做出这些推论是李丹青。
但下一刻,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神色忽然变得有些古怪。
“所以,你从一开始就做好了准备,从来没有觉得能够靠那办法,蒙骗秦承古离去?”
李丹青似乎还沉浸在自己这番行云流水的推论之中,神情隐隐有些得意,他听闻此问,丝毫没有察觉到姬师妃渐渐变得阴冷的脸色,只是自顾自的点了点头:“自然,本世子神机妙算,早就料到那混蛋的心思。”
那时,姬师妃的面沉如水,声音忽然低沉了下来:“所以,那些摇床与让我背念的污言秽语,又有何用处呢?”
那一瞬间,李丹青一个激灵,如梦初醒。
铮!
“殿下……”李丹青正要说些什么,一柄雪白色的神剑在一声轻颤之后,再次从那剑鞘中遁出,直抵李丹青的颈项。
剑锋幽冷,杀机滚烫。
“李丹青!你想说点什么吗?”姬师妃低声问道。
“额……”李丹青急速运转着自己的脑袋,但思来想去好似也确实没有什么合理的解释,总不能告诉对方,做这些都只是为了一报当年在朝堂上的脱裤打股之仇吧?
这话
说出来,恐怕只会让事态愈演愈烈。
“既然说不出,那就……”姬师妃寒声言道,一只手缓缓握紧,那剑锋轻颤,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割开李丹青的喉咙。
“殿下,臣下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而就在这时,一旁看了许久好戏的宁煌戟忽然出言说道。
姬师妃眼看着就要握紧的拳头在那时松开:“何事?”
宁煌戟看了一眼朝他挤眉弄眼的李丹青,心头暗自好笑,脸上却不动声色的说道:“关于秦郡守,我想二位可能对他有所误解。”
“嗯?”这话出口,李丹青与姬师妃的脸色都是一变。
“何意?”姬师妃问道。
李丹青趁着姬师妃分神的档口,赶忙退后数步,避开了那悬在身前的剑锋。
只是这番动作方才做出,姬师妃便朝他递来一道阴冷的目光。李丹青脸上的神色一滞,又只能灰溜溜的走上前去,将自己的脖子送到那剑锋之前、
“我与秦郡守在这应水郡共事多年,他这个人有野心,但却没有大野心。说他贪污受贿,结党营私在下定然相信,他若是说他谋害长公主,意图谋反,臣下以为万万没有可能。”宁煌戟这般言道。
“你是在为他开脱吗?”姬师妃本就不太信任宁煌戟,听闻此言,更是沉声问道。
宁煌戟却摇了摇头,神色平静道:“据臣下所知,这些年来秦承古一直在小心经营与阳山各个学院的关系,春柳学院的杨通以及秋景学院的白素水来往密切,坊间也一直都有传闻,言说秦承古的儿子秦怀义想要将白芷萝娶入门中。”
“秦怀义又拜入了杨通门下,如此一来,秦家便在这阳山的五大学院之中得到了两家的支持,以此作为资本,想要争夺阳山下一届山主之位。”
“为此他经营良久,而到如今,阳山日薄西山,西边的老对头武岳山又虎视眈眈,三年前的圣山大会上更是各种羞辱,如今的阳山想要保住传承,所能的依仗的也只有作为应水郡郡守的秦承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