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完成这登基大典,他们已经失去了太多的东西,如果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让李丹青逃出生天,这典礼无法完成,姬权也没办法登基继位,如此一来,他们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彻底失去了先机,甚至还有可能把到手的优势,转手送了出去。
这是姬权与项略文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的结果。
而李丹青弑君之事,是他以及数不清的甲士亲眼目睹的,无论怎样狡辩,哪怕是姬师妃出面作保都无法改变这一点。
既然姬师妃要来趟这蹚浑水,那项略文也做好了与之撕破脸皮,也要让李丹青伏诛的决心!
念及此处,项略文面露冷笑,他看向姬师妃言道:“那就劳烦长公主把你所谓的证据拿出来吧,如果不能让人满意的话,那依照武阳律法,私闯法场,是什么后果,想来长公主应该也清楚吧。”
项略文言语间的威胁之意可谓溢于言表。
但听闻这话的姬师妃却不为所动,只是沉声道:“我有证人。”
“证人?”听闻这话的项略文先是一愣,随即便笑了起来。
他本来还担心姬师妃有什么强力的底牌,方才如此大张旗鼓的来到此地,做出这样的事情。
却不想只是靠着几个证人,便想要为李丹青脱罪。
这在项略文看来,无异于是天方夜谭。
以姬师妃的身份,想要在宫中寻到几人来做伪证自然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但项略文的手中,这样的证人却有上万之数。
都说长公主殿下,从小便去往白龙山,跟在老神仙身边修行,不谙世事,如今看来,却有几分这意思。
把事情想得过于简单,也过于儿戏。
念及此处,从姬师妃出现开始,便一直阴沉着脸色的项略文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了些许笑意。
“如果长公主所谓的能证明李丹青并非弑君之人的证据,是指几个证人的话,我想,长公主就不必白费力气了,毕竟这样的证人,老夫手中有……”项略文不免有些得意的言道。
但姬师妃却并不理会项略文的嘲弄,只是轻声说道:“出来吧。”
此言一落,项略文嘴里还未说完的话,在那时戛然而止,而周遭众人也在这时,自嘴里发出一声惊叹。
只见,随着姬师妃此言一落,姬师妃身旁的空间忽然有几处猛然发生阵阵扭曲,而随着这样的扭曲,三道身影从那扭曲的空间中走出。
那三人的身形挺拔,浑身包裹这朱紫色的甲胄,脸上带着面具,看不清容貌,却大抵能从身形中分辨出这三人是两男一女。
而这幅模样,这样骇人的出场方式,哪怕是从未见过这三人的武阳百姓,也一眼认出了这三人便是整个武阳朝最神秘的存在——朱紫甲。
“来吧,告诉他们,那天夜里,是不是李丹青杀了陛下。”姬师妃也没有多言,只是看向那三人问道。
三位朱紫甲侧头看了李丹青一眼,然后为首的女子便轻声言道:“不是。”
朱紫甲的地位崇高,只听命于皇帝。
同时他们不参与党争,只负责护卫皇帝安全,时刻潜伏皇帝的四周,自然是知晓那一夜发生的一切。同时他们不会说谎,所以从他们嘴里说出的话,自然是比任何证人都更有可信度的。
“怎么可能!”姬权听闻这话脸色骤变,他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三位朱紫甲,嘴里发出的声音音调陡然提高了数倍,显得颇有几分失态。
“那一日是我亲眼所见!怎么可能有假?”
为首的朱紫甲侧头看向姬权,只是平静应道:“太子殿下,天下幻术万千,易容之法也数不胜数,眼见不一定为实。”
“作为朱紫甲,我只能告诉你们世子并非弑君的凶手。”
“不仅如此,陛下对于世子还极为信任,这份信任远高出在场诸位。”
朱紫甲的话简单明了,却带着不容任何人反驳的笃定。
这样的话出口,在场众人皆是一愣。
姬齐对于李家的防备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甚至有人不止一次猜测姬齐试图杀死李丹青以绝后患,又怎么会无比信任呢?
但诚如之前所言,朱紫甲是不会撒谎的,从他们称为朱紫甲那一刻,他们便摒弃了所有身为人的私欲。
而越是如此,这样的事实便越是让人难以接受。
项略文皱起了眉头,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本来应该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却牵扯到了朱紫甲的身上。
“那……那既然大人发话了,李丹青或许真的是被冤枉的。但依照着武阳的律法,先帝已故,国不可一日无君,让太子登基,也好早日……”项略文见事不可为,转而开始说起姬权登基之事。
虽说之前姬权口口声声的说过,要为父报仇之后,才会登基继位,但依照法理,这位置确实应该是他的,他若是此刻不怕被人非议,强行继位,倒是众人也无法反驳。
可就在这时,那朱紫甲却再言道:“陛下故去那天夜里,太子带兵入宫,欲行逼宫之事,陛下虽然已经赦免了太子的罪责,但继承大统之事,却仍需斟酌。”
“陛下于此之前已经料到自己会有龙驭上宾之日,故而留下遗诏。”
“他死之后,若太子不明,可暂缓继承大统之事,由三府九司府主司命共同处理政务,由长公主姬师妃监国。”
“我观那日太子行径,以及今日太子之状,可称不明,故即日起,由长公主代理监国,各府主司命,好生辅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