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南人见我倒了下去,缓缓走到我面前,俯下身子仔细观察我,他仔细欣赏着我的脸部表情,目光中带着一丝玩味和一丝得意的味道。
我瞪着眼睛目光直直的看着他,面部表情僵硬,嘴巴蠕动喉头滚动,好像要说什么话。但是发出的声音却是含含糊糊断断续续的,根本无法把句子连贯的说出来。
越南人面带冷笑,凑近我低声道:“你已经开始体会到了那种麻痹的感觉了么?你真的应该感到幸运,你是第一个死在我这种毒针下的人,这种东西本来是准备给那些贵宾用的。”
我的嘴唇颤动,但是声音越发的细微和含糊不清。
越南人皱眉,又把身子凑低了一点,冷笑道:“想说什么?是不是觉得舌头也麻痹了?嗓子的肌肉已经不听自己的控制了?放心,这种感觉很快就会渐渐的弥漫到你的全身,然后你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依然嘴唇蠕动。越南人咧开嘴巴,露出森白的牙齿:“你想说什么?说得仔细一点。让我听听看,像你这么有趣的人,临死的时候,会说出什么有趣的话呢?”他的声音沙哑而低沉,带着某种说不出的得意和恶毒,好像那种响尾蛇的咝咝的吐着信子的声音。
我忽然眼睛一瞪,用尽全身力气大吼一声:“去死吧!”
我的左手猛的把插在我腿上的针拔了出来,然后如电一样刺向越南人。越南人大惊之下反应极快,立刻双手撑地,身子好像一条鱼一样反弹了出去。
但是他还是慢了一步。如果在平时状态下,就算我手里有把刀,在这么近的距离,我也根本伤不了他——或者说,就算我能划伤他,但是根本无法对他产生什么大的伤害。
但是此刻,我手里的是毒针,是那种见血封喉的毒针!
我根本不需要给他太大的伤害,我仅仅需要划破他一点点皮肉就足够。我被扎中后立刻倒地,假装身子已经麻痹,就是吸引他靠近。他既然是为了自己来杀我,那么他一定会忍不住好好的欣赏一下我的临死的样子——就好像一只猫抓住了老鼠,都不会立刻就吃掉它,总是都要先玩儿个够一样。
够了,足够了,只要能划破他一点皮肉,只要能有一个哪怕是非常细微的伤口就足够了。
果然,越南人尽管反应也是非常迅速了,但是他裸露在外面的手上依然被我的针尖划出了一道非常细微的伤痕,伤痕好像一条细细的线条,但是已经沁出了一丝血珠。
越南人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愣了一秒钟,然后目光射向我,他低吼一声,纵身扑了过来!我就地一个打滚,刚刚躲开了他的一扑,忽然脖子一紧,被他拉住了衣服领子。然后立刻就有一跳绳子从后面套了过来勒住我的脖子。我用尽全身力气挣扎,越南人在身后抵住我的身子,嘶声道:“混蛋,你暗算我!死吧!”
脖子上的绳索越勒越紧,我努力弓起身子,然后挣扎之下,两人在地上滚做一团。野地里地上有很多树枝和小石子,在我们两人身上磕伤划伤了无数地方。我拼死挣扎,但是力气实在比不过对方,肺部的气越来越弱,胸口闷得好像要裂开一样。脑子因为缺氧已经有些昏昏沉沉了,挣扎的力气也越来越小。身后的越南人似乎情况也不太妙。
越南人嘴里低声咒骂着什么,但是他说的已经是越南语了,我一个字也听不懂。他手里的力气似乎也不如刚才那么大了,我清晰的听见他的呼吸声越来越粗重,我知道他也毒发了。但是他虽然情况也不好,可我脖子上的绳索依然紧绷,丝毫没有一点放松的迹象。
我渐渐失去了意识,眼睛里看到的东西也慢慢的模糊,之后好像一些都黑了下去。
……
黑暗中,我好像看到了很多东西。我看到了司棋,看到了荦荦,看到了我们的女儿,看到了倪佳,看到阿林,看到了seven,看到了胖子,看到嫣然,看到陈远。他们一个一个的在我面前晃过去,然后一个个的又出现在我面前。
我伸手去试图去抓他们,但是却偏偏找不到自己的手在那里。我好像就剩下了一双眼睛,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就那么几张脸孔在我面前晃来晃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一道刺眼的强光射了过来,我下意识的紧紧闭上眼睛,然后我耳朵边上忽然听到一个声音在叫:“他的眼皮在动,他好像有知觉了!”
我再次缓缓睁开眼睛,立刻感受到灯光刺入我的瞳孔,刺痛之下,我闭上眼睛,然后再次缓缓睁开,等我的眼睛已经适应了灯光的强度后,我看见了那张熟悉的脸。
是杨微。
此刻那张平曰里充满了睿智和狡诈的面容上满是焦躁和急迫,眼睛直直的瞪着我,好像生怕漏掉我的每一丝表情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