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军妈妈赶紧把那个厚厚的红包给我妈放在跟前,我妈立刻起身拿起红包又塞给建军妈妈:“人家兴是人家兴,咱不时兴这个,我嫁闺女,又不是卖闺女。”
建军爸爸说:“这就规矩,都这样,收下收下。”
我妈说:“咱没这规矩,不行不行。”
。。。。。。
推搡了半天,红包最终还是落在建军妈妈的手边,建军妈妈用咨询的目光看着老伴:咋办?
建军爸爸看我妈意志坚决,说了个折中的法子,“反正这钱早晚都花在他俩身上,不如直接给他们自己拿着,需要置办啥自己去买,这算是娘家陪送的,我们这边该置啥还是置啥!”
“那不行。”我妈一听就反对:“我这边早给她预备好了,你们给的就是你们给的,我这边就她一个,她爸没了,跟着我受了不少苦,高中也没上成,结婚我不能再屈了她!”
我妈说得我鼻子酸溜溜的,我强忍着垂下眼睛,眼泪无声地掉进面前的碗里。我以为我和建军手拉手就能结婚,想不到程序这么繁琐。
我妈和建军的父母继续就结婚的时间,程序,接亲方式逐一商量好,曰子定在阴历的五月初六,还有不到两个月的准备时间,刷房子,买家具,差不多够了。
守着建军的爸妈,我妈把早准备好的一万块钱给了我,我妈的退休工资并不算太高,而且只有几年的时间,给我这一万,应该是尽了最大的努力了。
建军爸爸脸上有点挂不住,觉得我妈给的太多了,当场表态,他和建军妈妈等房子收拾好了,他们再给我们买一套家具。
坐在回去的车上,我悄悄摸着兜里的鼓鼓的红包,一个念头涌上心头,如果把这钱帮建军还债,建军只还八万四就够了。
回到建军家,我悄悄地和建军说我的打算,被建军立刻否了,“不行!那是你妈给你结婚的钱!”
“那又怎么了,反正给我了,我说了算。”
“那也不行,再说,我这边老头老太太也不干!”
我没有和建军再说下去,我忽然有了主意,结婚不能耽误,钱给了我们,让我们自己看着买,我可以少买或是不买,比如洗衣机,就两个人,不是说非用不行,用手搓还省水干净,这就能省下七八百块钱,电视,买个小点的,都是有寿命的东西,看看不行了再换,到时候换个大的不就行了,这一项比洗衣机省得更多,至于锅碗瓢盆床上用品,贵的和便宜的,差价也有一大块呢!结完婚,手里还有余钱,再去帮建军还债,他应该不会反对了。
建军的姐姐姐夫听说我和建军要结婚,也都过来帮忙,建军和他姐夫,还找了几个男同学,几个人用了一个星期天就把房子粉刷好了,天气逐渐暖和了,白天就开窗晾着,下午下班的时候,我和建军去关上。
刷好了房子,建军和我说要出趟门,一个是办事处好长时间不去了,厂里的事不能都撂下,二是也该多跑跑,还钱的期限过去快一半了。房子刷好了,该买的东西买了往里放就行,钱我拿着,自己慢慢置办着,拿不定主意的就等他回来。
有那么多的钱等着还,我巴不得他快点挣钱回来,再说,他在的话,我买便宜东西结婚他也未必肯。
生活还真是挺有意思,八年前,我兜里只有十几块钱,两年前,我和建军乍富烧包得不知道怎么好,现在,我们身上有十万元的债,资产成了负数,心里想着怎么从结婚的钱里省点出来,去应付债务。人既不会穷一辈子,也不会富一辈子,起起伏伏,永远不会定格在哪个阶段,冥冥之中好像有一双看不见的手推着你,难了,它会指条路扶你一把,烧包忘本了,它会给你一个小小的耳光,教给你做人的本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