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晚上吃完晚饭,苏建军就会骑着摩托车来家里找我,载着我一起上医院,自从那天以后,他都是回他父母那边住,轮到我公公婆婆伺候老人,在老家还没回来。
到了医院,我和苏建军在王大夫的值班室里屋的小床上,一边一个,坐在那里输液,都是两瓶,一样的药,挂在同一个输液架上。
真是造化弄人,曾经那么相亲相爱的两个人,如今这样坐在一起治疗姓病。
外屋总有一些挂急诊的病号找王大夫看病,王大夫在外面忙很少进来,滴完了一瓶都是苏建军自己换瓶,有时打完了还自己起针。
除了每次来和王大夫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我一句话也没有,现在说什么不多余?
苏建军也不说话,低着头。
打完了,苏建军就骑着摩托车送我回去,到楼下,我上楼,他骑着摩托车离开。
我把店里的钥匙都给了苏建军,我不用再到店里去了,白天和我妈在家看看电视睡睡觉。
病情明显的好转,王大夫说坚持打完十天,以防万一,害怕病情反复。
身体好了,我开始做着准备,我把我和我妈的衣物都拢在一起,装在我从市场上买来的两个特大号的编织袋里,塞得紧紧的,还剩下好多,我考虑再三,觉得还是分成两次拿回去,反正白天没什么事,老房子好久没住人了,回去打扫打扫。
家里的现金还有不到一千块钱,我都装在身上,公司的存折上有一部分钱,我没有动,锁在店里的保险柜里,等过几天办离婚手续的时候,看怎么分吧,现在去店里拿钱,我觉得不是君子所为。
由于晚上还要赶回来打针,我起了个大早,也让我妈起了床,和她说要回那个有葡萄架的家,我妈懵懵懂懂,不住地点头,还说好,趁我妈吃早饭的功夫,我到楼下的市场附近找了个三轮车,拉着我和我妈,还有两大包行李去了车站,蹬三轮的看出我妈和常人不大一样,特意好心的帮我把行李送上了车,还没有多要钱。我打了两张行李票,这趟好几年不坐的中巴车拉着我们回自己的家去了。
我妈一路上说的话更少了,几乎没有,我问她话,她也不理,好了就“嗯”一声。
到了站,我不太舍得再打车,又不太远,就提着两个袋子领着我妈走路回家,中间我妈还要帮我提,我没让。
到了家,我用钥匙开了院门,院子里到处灰扑扑的,一片荒凉,院子里种的花还有那棵葡萄也都干死了,我扶着我妈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来,然后去把屋门打开,外间的吃饭桌上也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好在电视机和收音机我走的时候盖了一块布,我轻轻地取下来,拿到院子里摔打布上的灰尘。我看了一眼我妈,她坐在石凳上看着紧张起来,东看看西看看,好像记不起这个地方了。
“妈,您不认识了,这不是您的家吗?”我问我妈。
我妈把两手放在膝上,有些局促的动着身子。
“原来这里有一棵葡萄,架子上都爬满了垂下来,您坐在这下面择菜看报纸,想想,看能不能想起来?”
我妈看着我,点点头,意思是想起来了,我继续说:“这颗葡萄还是卫民给您种的,卫民您记得吗?关大娘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