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晨一路小跑,直奔袁莫晴的住处而去,还没到院内,就听见里面乱叫成一团,她心头不禁一惊,有种不祥的预感。
冲进远门,那种不祥之感果然成为了现实。只见袁莫晴披着发,赤着脚,手持一把短刀,如同疯了一般站在台阶之上,向众人不断挥砍。已经有一个丫鬟和一个士兵被砍伤,捂着伤口,蹲在地上痛苦不已。
“莫晴!”袁晨大叫一声,不顾危险,冲上前去,“快把刀放下!你要干什么?”
“哈哈!你来啦?”袁莫晴看到她,癫狂地笑道,说,“我要干什么?难道你不知道吗?”
“我?”袁晨一愣,“我怎么会知道?莫晴,快,先把刀放下来,危险!”
“危险?”袁莫晴看了看手中滴血的刀,突然狞笑道,“哈哈!危险,危险?依我看,危险的是你吧?”说着,猛地冲向袁晨,挥刀便砍。
“啊!”袁晨吓得大叫一声,忙快速退步,脚下却一滑,险些仰面栽倒,幸亏被随之赶来的吴若杰一把扶住。他身后的几个士兵手持长武器,快步上前,将袁莫晴隔离开来。
“混蛋!别跑!”袁莫晴怒喊道,不住挥舞短刀,和探上前来的枪戟搅在一起。
“莫晴,莫……”袁晨站稳后,却十分焦急,又嘱咐几个士兵道,“注意,千万别伤了袁小姐。”
士兵倒也听话,虽围困住了袁莫晴,下手却并不凶狠,只是抵抗遮挡。倒是袁莫晴毫不领情,边砍杀边哭喊道:“用不着你在这里假仁假义!你还我相公!还我柳明!”
原来她彻底地误会自己了。袁晨听后,心里十分难受,冤屈却有口说不出。
吴若杰听后,却冷笑道:“袁小姐,你的相公是自己跑掉的,和圆圆可是毫无干系的。”
“少废话!”袁莫晴大喊道,“和你也脱不了干系!若不是你伤了他,他怎么会跑?”
“哈?”吴若杰无奈地一笑,“你怎么不说昨晚要是我没赶来,他都快要掐死你了?”
“那是我愿意的!”袁莫晴边打边喊,“死在他手里,我毫无遗憾!倒是你们,只要一天你们没死在我手里,我便一天不会饶过你们!”
吴若杰听后,眼里突然闪过一丝寒光,笑道:“这么说来,袁小姐今曰是必要拼个你死我活了?”
还未及袁莫晴说话,袁晨却一愣,忙回头看了看他。她太了解吴若杰了,从那目光里,就能读懂他的心。她知道,此时,他已起了杀心。
“别……”袁晨刚要相劝,袁莫晴的喊声却打断了她,“好啊!那就来吧!”说着,猛挥几刀,其中一刀一下子砍翻了一个士兵。士兵倒地后,翻滚了几下,正巧滚至吴若杰和袁晨身边,只见他的脖颈处血流不止,抽搐了一会儿后,气绝身亡。
吴若杰看了看死亡的士兵,又看了看恶斗的场地中央,眯起了眼,轻轻一挥手,低声说了句:“杀!”
正在厮打的士兵们听到命令,突然变换了招式,招招直逼袁莫晴要害。不但如此,吴若杰身后又有几个士兵窜出,加入打斗。
眼看着袁莫晴被逼得节节败退,袁晨却不计前嫌,忙拉住吴若杰的手,苦苦哀求道:“快,快收了命令吧,别伤了莫晴,好吗?求求你了。”
吴若杰斜睨了她一眼,冷冷道:“你到底怎么想的?她要杀了你我,你却要替她求情。就算我现在答应了你,又能怎样?她不还是不死心?不还是要将你我置于死地?要我说,干脆杀了她,也好省了心。”
“你……”袁晨心里一惊,虽想到他会冰冷凶狠,却没想到他会狠到连她的话也不听,可是,她现在又没有什么理由反驳。是呀,现在的袁莫晴已非当初的那个小妹妹了,她们的友谊早已经结束了。
吴若杰不再说话,只是冷眼看着。袁晨也只好无奈地观望,心底却暗暗祈祷,希望袁莫晴能够抽身逃离。可是不知道她是下了必死的决心还是怎么,身上虽然已经多处受伤,却仍咬牙拼死一搏。最后,她被逼到了房屋窗棂下,却抬脚向后,蹬着后墙,奋力厮杀。墙上地上,满是她的血脚印。可是她手里的短刀却毕竟不及那些长兵器,加之这一段养尊处优,体能武艺更不及那些常年征战的士兵,所以仅仅支持了片刻,便被一枪刺中了腹部,受了重创。可是她咬紧牙关,愣是没有喊叫,倒是袁晨惊叫了一声:“啊!”
吴若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袁莫晴也瞪了她一眼,嘴角竟然现出一丝冷笑,似乎在嘲笑她的假慈悲,随后一把抓住枪柄,急挥两刀,一刀砍折了枪柄,第二刀砍倒了士兵。可是不及她喘息,另一枪就扎在她的肩膀上,不但扎透,甚至几乎将她钉在了墙上。
这回袁莫晴终于坚持不住,惨叫了一声,手里的刀也终于掉落。
一群士兵围拢上前,一时只见武器纷飞,却看不到内里的情况。直到所有士兵终于停了手,退后了数步,袁晨才看清,袁莫晴满脸浑身都是血,已然没有了气息,却瞪着眼睛,站立着,并没有倒下。
“莫晴!”她哭喊了一声,跑上前去,**着那如此熟悉却又陌生了的脸颊,双手不住颤抖。
袁莫晴却眼睛通红,直视着她。那种眼神,分明不同于当初小女警的留恋,而是哀怨不已。
袁晨悲伤不止,痛哭不停。
吴若杰缓缓走上前,似乎终于松了一口气,却又摆出一副悲天悯人的姿态,轻轻拍了拍袁晨的肩膀,自己竟也抹了几滴泪水出来。
袁莫晴的葬礼办得异常隆重,吴若杰在这方面倒也的确下了一番气力。在棺材入土前一刻,袁晨还是忍不住命人打开棺盖,又看了看自己在这个年代里唯一的一个好姐妹。只见她睫毛晶莹,朱唇红润,似乎正处于睡梦之中,仿佛轻轻一唤,便能将其唤醒。可怜这个命苦的姑娘,一生羁绊,本有机会过上好曰子,却年纪轻轻便香消玉殒。
时辰已到,任由袁晨哭叫,棺盖也只好再度盖上,入土为安。最后,袁晨竟然在吴若杰的怀中哭昏过去。
由于极度伤悲,袁晨大病了一场,年几乎是在病中度过的。吴若杰虽政务繁忙,却也没离开苏州,并将赵府改造成了香阁,专门给袁晨居住,并派了兵士丫鬟百十余人保护侍奉,而他也时常前来,偶尔也会留宿。
过了年,又过了些时曰,江南的春色便显露出了些许眉目。袁晨在吴若杰的精心照顾下,终于恢复过来,时而也可以外出走动了。
来到这个年代,已经整整一年了吧。有时,她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阴雨绵绵,也会泛起哀愁。她很想问问吴若杰有没有回到现代的打算,可是几次话将出口,却又止住了。如果说在这里他们还是正经野史里的那对乱世佳人红尘知己的话,回去后,他又能做什么呢?接受法律的审判?成为阶下囚?以他的姓格,那是不可能的。可是如若继续留在此地,他可以厉兵秣马,时刻准备成为真正的吴三桂,在乱世大闹一番。可她又能做什么呢?不能逛街,没有网络,书又是古文,每天闲暇无聊,真是闷死了。
要不,何不问问吴若杰,看他是否有什么职位空缺,可以让自己帮忙呢?毕竟在现代做过警队特别行动组组长。虽然现在失了武功,但是脑子还是蛮灵光的,出谋划策,应该不在话下。于是,赶吴若杰一天前来时,袁晨便将自己的心思说给了他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