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永远坐在社稷之座上,其实是件好事。
大明亿万凡人不仅不再担心混沌冲破封印的威胁,也不必担心女皇会威胁到他们。
毕竟是如神灵般的圣者,打个喷嚏都会死一片蝼蚁,跟凡人就不是同一个物种。即便宣称仁义爱民,可等她转念想捻死谁的时候,或者运用力量不当祸及无辜的时候,凡人连吱的一声都叫不出来。
对高德本人来说,好处也是明显的。他不过是拜小丽所赐,入了远坂爱的法眼,再被女皇注意到了。女皇不仅力量强如神灵,所求也非同寻常。日子一长,看穿自己其实就是个俸禄小偷的真实面目,那会是什么下场?
好吧在这样的女皇手下办事,就别想混吃等死了,得为她的目标上刀山下火海。然而自己并没有主角光环,最终的结果自然是身死魂消。
“那个笨蛋……”
高德嘀咕着收回摸向电话的手,他明白了王昆仑的想法。那家伙应该是和他一样想通了,女皇坐上社稷之座其实是好事。就是女皇本人么,似乎弄巧成拙了,真是笨蛋。
“出来吧……”
他没好气的念叨,“你怎么也养成了蹲窗户的习惯?”
娇小身影挤出空气,从窗框上跳下,“什么叫也?还有谁蹲过?”
毛绒绒只是随口一说,她急切的提到正事:“找到了!”
王子赫的家眷找到了……
高德在姚红绡的记忆里发现了王子赫的隐秘私宅,王子赫的家眷一直没被找到,那家伙有十多个姬妾若干儿女,哪可能悄无声息的跑掉。能抓住这些家眷的话,不管是追查王子赫下落,还是震慑他不敢报复,都有很大价值。
高德对王子赫念念不忘,自然是怕那家伙报复,甚至动过搬家或者把高苗藏起来的念头。可家宅那一片已经是西城最安全的地方,而且高苗终究是活人,不可能藏一辈子,只好打消了念头。
身为苟教信徒,不能留任何隐患,高德决定主动出击。他让毛绒绒去探查那座私宅,看能不能找出线索,结果发现王子赫的家眷都在那。
高德招来王昆仑等人,策划缉捕行动。这事也关系到王昆仑等人自身安危,众人一扫疲怠,半小时不到就布置妥当。
出发前高德把毛绒绒从背后拎出来,做了正式介绍。包括她在内,十三只灰豆芽加入驯象所,当然只有番子(临时工)的身份。
部下的目光都不太友善,灰豆芽的族类太低贱,哪怕只是临时工也拉低了锦衣卫的档次。不过有高德的威望镇着,加之隐身这种能力的确是驯象所急缺的,所以也只是目光不善而已。
“毛绒绒……”
王昆仑念叨着名字,目光从头往下扫了个遍,似乎在找跟这个名字能关联上的迹象。
“你在看哪里啊!”
毛绒绒暴跳而起,不是高德拎着了后领,她已经扑到王昆仑脸上来个满脸开花了。
“这家伙孽魔上身了!“毛绒绒愤慨的控诉,“我知道他在看哪还在想什么!他脑子里全是污秽玩意!能养出一窝孽魔那种!”
“你咋知道我是咋想的呢?”王昆仑无辜摊手,“而且这不证明你脑子里也都是那些玩意吗?”
毛绒绒狂怒:“他还狡辩!”
两人怒目而视,目光在空气中撞出无形火花。
新成员进来肯定要磨合一阵子,就等他们自己磨合吧。
顶盔着甲枪炮在身,高德上了装甲豪车,毛绒绒等灰豆芽们挤在后座,其他人乘破破烂烂的南极星大面包,一行人风驰电掣赶往西城北面。那里有片矮山,环绕着若干权贵富豪的庄院。等车队到达时,紧急召集起来的上百番子已经将某座大院暗中围住。
“开门啊,查水表!”
刘小胖敲门,熟悉的用语让高德差点被口水呛住。
大门刚打开条缝,王昆仑抡起铁腿,轰隆一下连人带门板踹飞进去。
“锦衣卫办差跪地抱头不杀!”
小旗、校尉、番子一拥而入,少数走正门,多数翻墙而入。这是官差搜捕的传统艺能,既然能堆人头,就不讲花招。
行动很顺利,没遇到什么抵抗,大院里还能喘气的活物很快集中起来了。老头老太太加成年男女二十八个少儿十九个狗六条猫九只,驴马鹦鹉蜥蜴蛐蛐啥的虽然不计数但也拉在了一起。根据驯象所的经验,血魔之力在特定情况下会潜藏在牲畜身上,再转入人类。就算不转入,发作之后畜牲也会变成伤人的怪物。
“王子赫在哪里?说出来保你们不死!”
高德身着全身黑甲,套着外黑内红的披风,在双手倒绑跪在地上的人群前来回踱步,俨然是个穷凶极恶的反派。
“你们该知道他已经不是人了,而是血魔,是恶魔!”高德淳淳劝诱,“说出他的行踪,了结掉他,也是帮他解脱!”
俘虏们毫无回应,个个都面无表情,像是早料到有这一天。
“带走!”
高德也没指望问出什么,很有气势的挥手。
王昆仑凑过来咬耳朵,“还得等会,咱们租的车还没到。”
高德一滞,这也太破坏气氛了。
驯象所太穷啊,等收工回去,王昆仑一算账,铁定又要找他喊穷。
“那就……咳咳……等一会。”
他努力化解着尴尬,披风骤然鼓荡,一枝硕大的长枪从他背后滑了出来,被无形的手握着浮在空中。
“毛绒绒!”
高德气恼的低呼,这家伙一直在眼馋爆雷枪,她这种灰豆芽哪玩得转?
一个少年忽然从人群中冲出来,该是误会了高德要把他们就地格杀。
少年在身后的惊呼声中迎风涨大,绳索乃至衣衫啪啪崩裂,露出筋络毕露的肌肉,血光细丝自筋络中透出。他两眼亮起红光,嘴巴大张,挤出长长獠牙。
“我跟你们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