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娘让你过来的吧?”见到病体刚愈的孙女,陶太公没有一句关怀的话,而是直接吩咐她做事。
只见他抬手把自己身上穿着的黄褐色皮甲脱下来扔进陶春柳抱在怀中的竹筐里,命令道:“老夫的这件皮甲在战斗的时候被噬齿虫咬穿了两个口子,你回去让你娘帮老夫重新补一下,如果她那里的岩熊皮不够了,就让你到老夫这里来拿。”
因为紧张心跳还有些失序的陶春柳毕恭毕敬地表示她记住了。
陶太公又说:“等下吃饭的时候你让你爹和你弟弟也到老夫这里来一趟,今天族长看老夫狩猎的时候表现英勇,特地给老夫多分了一些噬齿虫的肉,那肉虽然不像戾兽一样能够滋补元力,但是也比寻常的肉食要强得多,你把他们叫过来和老夫一起吃。”
陶春柳连忙再次点头如捣蒜地表示这个她也记住了。
陶太公满意陶春柳的温顺,微微点头,抬手让她离去。
“等等。”
在陶春柳转身欲走的时候,陶太公又没有丝毫征兆的出口叫住了她。
几乎以为自己哪里露了马脚的陶春柳勉强定了定神,重新转头对陶太公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祖父还有什么要吩咐我的吗?”
“你忘了把这块帕子也拿回去洗了。”陶太公眯了眯眼睛,以不符合老年人的力道,把手中的帕子用力砸在陶春柳抱在怀中的竹筐里——陶春柳险些因此而摔了个趔趄。
陶春柳连忙为自己的粗糙大意向陶太公表示歉意,边道歉边浑身都不受控制的打颤,显然怕极了这位完全可以掌控她生死的长辈。
“以后注意着点,你也是大姑娘了,别再这么毛毛躁躁的。”陶太公懒得听这些唯唯诺诺的话,挥手让陶春柳离去。
等到陶春柳真的离开了,他反倒在脸上露出一副疑惑的表情,摸了摸自己花白的胡子,“怎么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还是说老夫这段时间真的累着了?有些精力不济?”
陶春柳出了陶太公住的帐篷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后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冷汗彻底打湿了。与此同时,更有一股劫后余生的感觉涌上心头,让她勉强控制着往小溪方向走的双腿都不由自主的有些打颤。
“今天还是有点冲动了,幸好一切还算顺利。”一直到深秋的寒风一点点刮割在脸上和领口里,陶春柳才觉得整个人又重新活了过来。刚刚在陶太公的帐篷里,她只觉得那氛围压抑的她几乎没办法呼吸。
路过小方桌的时候,陶春柳照例对着那置身于劣质符基上方的三角型符箓恭敬行礼。
“大姐,你可算是过来了,怎么去了那么久?”陶夏荷、陶冬梅迫不及待地过来迎接陶春柳,一个要帮她抱竹筐,一个要垫着脚把里面的皮甲拿出来帮她刷洗。
陶春柳连忙避到一边,“我刚刚在宝符那里待了段时间,我觉得我这次能够幸运的逃出生天,很应该感谢宝符的庇护,所以才来晚了,让你们久等了吧,”
“还是大姐想事想得周到,”陶夏荷小大人似的对陶春柳竖起大拇指,“大姐确实应该要好好的感谢一下宝符,如果没有宝符,我们根本就不可能幸运的在这个山谷里扎下营地来!我可受够啦那些被人驱赶,颠沛流离的日子啦。”陶夏荷牵着陶冬梅的小手,跟着陶春柳往下溪走,“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要在这山谷里住一辈子!”
“住一辈子?二姐,不是说等到哥哥启元成功,我们就能够跟着他住进县城里去了吗?”陶冬梅睁着大眼睛,满脸焦急的问。她虽然年纪小,但也记事了,自然忘不了以前在陶家村安居乐业的日子。如果不是该死的兽潮,他们全族的人根本就不可能跑到外面来当流民像乞丐一样的到处找能够允许他们落脚定居下来的地方。
“谁知道他是不是真有那本事?”陶夏荷毫无形象地翻了个大白眼,一副对陶秋枫不屑一顾的样子。
“夏荷!”陶春柳警告似地低喝一声,“你是不是忘了大姐刚才说过的话啦?你也不怕这话传到爹和爷爷的耳朵里去!”对陶太公父子来说,陶秋枫可是他们的命·根·子,是比他们生命还要贵重的宝贝,如果陶夏荷的这番话传到他们耳朵里去了,他们可不会管陶夏荷是不是他们的晚辈,当场把陶夏荷打死都有可能。
陶夏荷对陶春柳还是很信服的,被她这么一警告也就悻悻然的闭嘴了。
不过从她脸上的表情就能够看出来,她对陶秋枫的芥蒂并不会因为陶春柳的这几句敲打而有所减少,相反,只会随着这样的压制而越来越多。
陶太公的皮甲上面沾了很多已经干了的暗褐色血迹,十分的难洗,陶春柳三姐妹费了老大劲才把那件岩熊皮甲和一竹筐的脏衣服洗完。
——当然,在洗的时候,陶春柳也没忘记趁两个妹妹不注意,偷偷动用复制异能复制了一小团溪水进去。
只要她不动念删除九宫格里的溪水图标,那么只要她想要用水,就都能够凭借她的复制金手指,一桶一桶的从脑海里复制出来。
要知道,当初陶氏宗族的族长之所以会选择暂时在这样一个小山谷里落脚,就是因为这里有一条终年不冻的小溪穿谷而过。
更别提,这小溪的水质还十分的优良,清澈见底,饮用口感也颇为不错。
陶春柳看了看已经爬得老高的太阳,“马上就到吃饭的时候了,我们晒好衣服也赶紧回去吧。顺便我也有些事情要告诉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