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义无反顾的选择了逃跑,那么,自然也就要有被抓住惩戒甚至被杀的觉悟。
陶春柳在最初的紧张和震惊后,脸上的表情很快就重新恢复了镇定。
她的表现让蒋符徒感到错愕——这不是一个十五岁·从没有离开过宗族和父母的小姑娘能够有的表现。
不过他并没有把这份错愕流露出来,而是一脸言笑晏晏地搭着陶春柳的肩膀,亲亲热热地揽着她往镇子里走。
已经知晓了他符徒身份的镇上守卫毕恭毕敬地朝着他行礼,他也没有丝毫架子的一一回礼,脸上带着如沐春风的笑意。
这样的蒋符徒让陶春柳感到胆寒,但无法可想的她除了强迫自己保持镇定,争取说服置身于盛怒中的蒋符徒大发慈悲不杀她以外,还能做什么呢?
“陶姑娘,你的聪明超出了我的预想,”蒋符徒带着陶春柳走进镇上最好的一家客栈里,又替陶春柳要了间他隔壁的上房,瞧他那言行举止,就仿佛对陶春柳的逃跑丝毫不介怀一般,依然如同往常似的和蔼可亲。他甚至都还愿意给陶春柳留一个私人独处的小空间。“虽然我早猜到以你的性子应该不会安分到哪里去……但是,我还真没想到你居然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逃跑。”蒋符徒的语气里充满着感慨的意味。
陶春柳耷拉着脑袋,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闭口不言。
“所幸我这人做事一向细心,哪怕是已经对陶姑娘你充满信任,也没忘记在你身上用上一张追踪符,”示意陶春柳在上房桌边前坐下的蒋符徒一边扬声命令店小二送些好吃的饭菜来,一面似笑非笑地紧盯着陶春柳的面部表情不放。“这追踪符可是个好东西呀,虽然品质不高,但只要你还在这方圆百里以内,我就能对你的行踪了若指掌。”蒋符徒语气一顿,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这小镇上自然没什么好茶叶,蒋符徒浅呷了半口,就一脸瞧不上的放下了。“现在的你是不是特别后悔?后悔没有再耐着性子与我虚与委蛇一段时间?这样,指不定哪天你就能从我这里窃得一两张神行符彻底的逃之夭夭。”
面对满脸讥嘲之色的蒋符徒,陶春柳依然低着脑袋,闷不吭声地任由他奚落。
“你以为你摆出这样一份乖顺的样子我就会被你迷惑吗?”蒋符徒嗤之以鼻地续说道:“原本我还想着要送你一场大造化,没想到你竟然这么的不识抬举!看样子,这几天我对你还真的是太过温和了一些,”他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眼睛,“也许,我还真的要像你父亲所说的那样——用体罚来让你知道什么事是你该做的,又什么事是你不应该做的!”
蒋符徒语气里的戾气让陶春柳的身体有瞬间的战栗,上辈子的她几乎可以说就是在挨打中度过的。
在还没有穿越前,一直都是在蜜罐里泡着长大的陶春柳根本就没办法接受那层出不穷的各种虐打和折磨!那种折磨不单单是肉·体上的,同时也是精神上的!陶春柳只要一想到自己又要像上辈子那样犹如一只人肉沙包似的被人打了又打,磋磨了又磋磨,就恨不得当场自尽了事!
“……您是一位尊贵的符徒大人,而我却只是个刚刚完成了启元的普通人,”牙关都因为恐惧而止不住磕碰的陶春柳努力强迫自己直视蒋符徒的眼睛,“您……您要是把我打坏了怎么办?到时候,您还怎么把我卖个好价钱?”伴随着这句自贬的话,汗水也在不停的顺着陶春柳的后背往下淌。她是真的怕挨打!怕极了!
“作为一名符修,灵活运用自己的力量是我们必须养成的一种本能,”蒋符徒唇角勾起一抹谑弄的弧度。“放心吧,陶姑娘,我就算真要动手,也会很有分寸的。最起码的,我会尽量做到不让你受伤,耽误了赶路。”
“您就不能原谅我这一回吗?”陶春柳泛着白的嘴唇不住的发颤,一双晶亮的眸子里更是充满着乞怜的味道。“念在我是初犯的份上,您也应该知道……我不是诚心想要冒犯您……我只是不甘心……不甘心自己就这样被自己的亲人给卖了!”为了不挨打,她算是整个人都豁出去了。
“父母的生养之恩大于天,单单是你嘴里的这句‘不甘心’就足够我狠狠的教训你一顿了。”蒋符徒冷笑着说道:“比起你的虚言狡辩,我还是更赞同你父亲的话。”他慢吞吞地说,欣赏着陶春柳格外惊惧害怕的表情,良久才大发慈悲地换了口风,重新补了句。“不过,看在你我都是修者的份上,我给你最后一份体面,这次就暂且饶了你,但是!倘若你你再敢出逃,那么——就别怪我蒋某人心狠手辣了!”
没想到自己居然还真的能逃过一劫的陶春柳自然点头如捣蒜,连说她以后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