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再也看不下去的陶春柳大吼了一声,三步并作两步地闯进大厅。
而站起来与大弟子于凤华对峙的楚嫣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跌回了椅榻上,脸上的表情竟是比雪还要惨白。
“我知道我已经管不住你了,你也不会愿意再让我管着你,”楚嫣惨笑一声,“正巧,世俗间也常有儿孙自有儿孙福的说法,凤华,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师尊不会再阻止你了。”
于凤华心情大好地看她一眼,“这才对嘛,师尊与师尊,弟子与弟子,怕是传到外面去,也是一桩十分不错的佳话呀!”
目的达成的与于凤华头也不回的就要离去,在经过陶春柳时,她眼底却忍不住闪过一丝疑惑,“师妹你这是怎么了?难道是被昨天的事情吓得连自己的容貌都不敢露出来了?放心吧,光耀现在已经和我在一起了,他没那个闲工夫在对你下手,你也可以把脸上的面纱给摘下来了,这样藏头露尾的,还真不是一般的丑!”
陶春柳轻轻地碰了下自己的面颊,语声坚定地道:“师姐知道我胆子小,为了以防万一,我觉得自己还是戴着点为好。”
“你想戴就戴吧,”于凤华被陶春柳的冥顽不灵给气到了,“就怕你这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行为,反倒惹来更多人的关注,到时候可别怪师姐再不挺‘身’而出了!”
说完这句异常古怪的话后,于凤华就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楚嫣被她们师姐妹含糊不清的交谈弄得满头雾水,她让陶春柳坐到她身旁来,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陶春柳一五一十的把昨天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她知道就算她不说,但是迟早有一天也会传到师尊的耳朵里,与其让她听得一知半解,越猜越担心,还不如她把所有发生的事情毫无保留的告诉她。
楚嫣一脸苦笑地听完,“是师尊害苦了你们,让你们要过这担心害怕,惶惶不可终日的生活。”
她在陶春柳没有注意的当口,陡然把陶春柳脸上的面纱摘了下来,眼神了然而怔忡地看着那扭曲的如同蜈蚣一样的疤痕,眼泪几乎瞬间就从眼眶里掉了下来。
“柳儿,一定很痛吧?”她喉头哽咽,泣不成声,“一定很痛吧?”
“我知道师尊的心里只会比我更痛,”陶春柳抿了抿唇,“其实这样也挺不错的,至少以后我不用担心有谁又对我起了兴趣,要找借口把我掳走了。”
从昨天于凤华和骜王九弟子明光耀的对话中,她已经想明白了于凤华那日幸灾乐祸的说她“受欢迎”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柳儿,你是一个符修,一个在许多人眼里都和——”
“十全大补丸一样的符修,”陶春柳在楚嫣还没有把话说完之前,做了个鬼脸,半开玩笑似的打断了楚嫣更进一步的自责和难过,“师尊,虽然我对这上三窟的人十分的排斥和厌恶,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他们还是有一些优点的,”陶春柳在楚嫣惊愕的视线中,重新把面纱又戴了回去,“比方说,他们对自己下口的东西一向十分的挑剔,不只要味道好,外表也要让他们满意,这上三窟的符修多如繁星,还有特意为他们准备鼎炉精修的地方,他们何苦饥不择食的为了我这一盘清粥小菜而放弃宗门供给的珍馐美馔呢?”
楚嫣看着努力逗她发笑的陶春柳叹了口气,“柳儿,你是一个非常好的孩子,是师尊……是师尊害了你。”
如果现在的你不是在这该死的万魔窟,而是在圣符山,该有多幸福?
陶春柳以为于凤华宁愿气死师尊也要和明光耀在一起,是因为明光耀已经决定要娶她,与她结为夫妻——不想,根本就不是这么一回事,她的师姐,不止没有成为明光耀明媒正娶的妻子,还堕落成了他房里的一名姬妾,一名……甚至可以替明光耀陪客,侍奉他人的姬妾。
甫一知道这个消息的陶春柳只觉得浑身都寒透了。
她的师姐虽然因为自暴自弃,已经彻底变了一副性格,但是有些做人的底线她还是没有彻底扔掉的。
陶春柳心里明白,于凤华哪怕是再自甘堕落,也不会丢掉自己曾经身为符修的骄傲,更不可能让自己变成明光耀府上的一个家妓一样,一双玉臂千人枕,一点朱唇万人尝!
想到师姐曾经在师尊面前说过的挺‘身’而出,头皮都差点没炸裂开来的陶春柳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重新找到了换上一身暴露至极的服饰,正笑得一脸烟视媚行的在众人的吆喝声中翩翩起舞的于凤华。
陶春柳不顾下面众人的嘘声和咒骂声,一把抓住于凤华猛拖出了那个让人窒息的包围圈。
她还没有开口说话,于凤华已经用一双异常冷漠的眼睛看了过来。
“师妹,如果你还想跟我讲什么大道理的时候,我劝你省点口水吧!”
她心浮气躁地瞪着陶春柳。
“在骜王默许整个上三窟的人都可以尽情的享用糟践我们的时候,你以为你扇明光耀的那一巴掌,真的半点代价都不要付的就在你脸上意思意思的划一道口子就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