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师傅真像姑姑所说的,是个顶上加顶的顶尖高手啊。”小姑娘丝毫不知道另外一边的皇甫布衣的变化,斜着脑袋,后退了几步。
也不知道以什么作为对比标准,却见她退了四五步之后,自言自语道:“这么远应该不会被波及到吧?”
正掀开第二波攻势的野孤子身子再次袭来,好在没有听到小豆芽的自言自语,不然心中衔着的那股气不得被小豆芽给气岔掉。
野孤子的手掌再次拍下,白袍鼓鼓,卷起了气流,『乱』了地上的尘埃。
皇甫墨鱼既然是以气机凝剑,野孤子便反其道而行,以『乱』制整,手掌拍下,吭吭吭,如同锤子敲打铁块。
皇甫墨鱼眸子淡然,手掌探出与野孤子不停地对击,十指化剑,剑气在手掌间迸发流散。
每一声难听的低响,地面都要震上一震。
而一直死死盯着两人交手的皇甫布衣则已经七窍流血,那张颇为俊朗的脸上则已经血淋淋成片,看起来异常的凄惨。
皇甫墨鱼的神情依然云淡风轻,多年的苦修,他的情绪,似乎已经如同一把冰冷的利剑,与野孤子形成了一种鲜明的对比。
“差不多就够了。”
野孤子虽然没有回头去看皇甫布衣一眼,却也知道身后之人差不多已经到了极限。
皇甫墨鱼依然沉默,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丝,手掌一翻,掌心向上,剑气更浓。
“还有一招。”
野孤子见状,第一次皱眉,满头白发扬起。
“以血喂剑,你这是他死么?”
这句话野孤子却没说出,脚步如踩云烟,迎了上去,既然他这做老子的都不管不顾,野孤子更没有理由瞎『操』心。
“剑启。”
第一次,皇甫墨鱼入鞘四十年以来的第一次出剑,也是皇甫布衣长这么大第一次见他出剑。
剑启,不是剑起。
皇甫墨鱼身后的院子,忽然飞出一道剑匣。
黝黑如墨,剑忽启。
“看好了。”
皇甫墨鱼今天的第二次开口,掌心一震,幽芒闪烁,剑匣震动得厉害,彷佛镇压着什么,却被挣脱开来。
皇甫布衣已经是强弩之末,视线模糊得厉害,耳朵口鼻几个地方皆被鲜血染透。
皇甫墨鱼的那一声轻喝,犹如在他心头敲下一棍。
皇甫布衣已经快倒下,却心中一凛,猛然咬下舌头。
嗡地一声蜜蜂般的声响在他脑海中闪过。
在倒下的那一刻,皇甫布衣恰恰看到了那一剑的风华。
吹拂的风似乎静止。
地面的尘埃早已凝固。
那一刻,皇甫布衣忽然很渴望出剑,可惜他已经没有力气。
一直有些躁动的孤鸿,忽而安静了下来。
静静地滚落在地,犹如朝拜般,剑柄对着皇甫墨鱼手中的那把碎了半截的剑,发出一丝微不可闻的嗡鸣。
满头头发从半黑半百彻底变成白『色』的皇甫墨鱼扶起昏『迷』在地的皇甫布衣。
头也不回的走进了小院。
脚步一顿,背对着野孤子。
“我老了,今日仅当最后一次出剑。”
手掌在滴血的野孤子忽而有些沉默。
“不过,我的儿子还很年轻,一个月后,他会带着半截小桥去找他。”这句话说完,皇甫墨鱼便抬着死鱼般的皇甫布衣消失不见。
野孤子挺身而立,展颜而笑。
小豆芽则发着呆,久久不能从那一剑中自拔。
一老一小,无声地站着,仿若置身与墓地,风在吹,人很快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