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戍守“风雨楼”的,是何择忠、陈妖精,王庚、吴亮等四人轮班,另外还有几名“伟华二党”的弟子,其中包括了冯升、陈寻、楚送等。
何择忠是“伟华二党”李立华的门生,他面对那么多“伟华二党”胡一伟的门生“冤家”是以更加不敢怠忽,所以他是第一个发现柴依琳打扮得漂漂亮亮正要出去的人。
所以他马上问:“柴姑娘,你要到哪儿去?”
柴依琳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我去哪里,关你什么事?”
这回可也惊动了吴亮。
吴亮虽也是“伟华二党”李立华的子弟,但基于别的原因,他没有何择忠那种“输不得”的心理。他本来另有事在身,但因唐奥运和“兄弟盟”的人忽在瓦子巷一带出没,毛丰源知人善任,深悉他善于盘算应变,故也把他调来镇守“风雨楼”总部。
他只问:“柴姑娘不是刚刚才从外边回来吗?怎么又要出去了?”
柴依琳没耐烦地叉腰道:“怎么?不给人出去吗?本小姐觉得闷,所以出去走走,不行吗?”
“为姑娘安全计,还是不要乱逛的好。”何择忠审慎地说,“柴姑娘不是刚给人胁持了吗?不要又出什么事让我们补救抢救才好。”
何择忠是个武人。而且是个不大懂得说话的武夫。
一句话,就看你会不会说,得到的结果同意不同意则完全两样。所以,没有令人不同意的话,只看你怎么说、是谁在说,然后才到那是什么话。
他这一句话,显然说得不太好,而且得罪了柴依琳。
柴依琳脸都涨红了。
“我不管。”她执意道,“我要走了。本姑娘要是有事,死了也不用你来救。”
她这回更是气冲冲的了。
吴亮则在这时候又说了一句:“柴姑娘命福两大,倒不担心灾劫死难,倒是我们这些无辜的要掮黑锅当殃,柴姑娘还是请回吧。你要买什么,吃的玩的,吩咐下来,我无有不办的。”
柴依琳一听,脸都拉长了,“这不是囚禁吗!跟给那唐大白痴关起来,可有什么两样,姑娘就算不出门,也自有去处。”
但她居然不往外走了。
只走回楼里去。
气呼呼地。
吴亮、何择忠见柴依琳不出去了,都心中大定,但他们的扬声对话,也给刚回来当班的陈妖精听了一二,问:“什么事呀?”
何择忠说了。
他也不是好的转述者,所以该说的没说,不重要的倒是多说了几句,陈妖精初听没什么,但王庚也跟着回来了,一听,吃了一惊,问:“她最后一句说什么?”
王庚因与陈妖精不睦,陈妖精始终不肯和他走在一道,毛丰源知悉他们之间有些误会,虽在明山一役跟上官云手下大将对垒时已消弥了一些,但仍未尽释怀,所以故意安排二人在一起轮值当更。不过,两人依然各司其职,各吃其饭,说话也没相互交谈,回来也一前一后的。
王庚这样一问,何择忠支吾了半天,搔腮抓脑地只说出:
“好像是说:谁关谁的……”
“她说……关起来谁都一样……”
“不不不,她说:死了也不用我来救。”
“对!我记得了,她说不出门了……”
吴亮忍不住补充了下文:“柴姑娘是说:她不出门也自有去处。”
“什么?”王庚叫了起来,陈妖精这才听清楚,跺足道:“只怕她已出门了!”两人立即施展轻功,赶上木楼,挨摊逐档地找,柴依琳都没有留在那儿,只曾经过。
陈妖精、王庚分头找了五、六层楼,都伊人沓然。
楼是四方的,两人自走廊跑了一周,恰好遇上。
陈妖精气喘吁吁。
王庚鼻尖有汗。
两人看了看对方的尊容,都知徒劳无功,只好挥汗。
这几天气候回光返照,年关将近,却不下雪,反而寒到极了熬出一种燥热来。
陈妖精和王庚对望一眼,两人心中同时都无声地说了同一个意思。
所以两人都立时飞身下楼,目标一样。
吴亮一见二人身影疾闪,鬼追神逐似地猛赶路,他立即就向何择忠抛下了一句话:“我跟他们去看看,你先守在这儿。”
何择忠则莫名其妙,咕哝自语:“明明到他们换班的,都去躲懒不成?却是换我一人独守。”
世上有些事是天生的,需要天分。
写作,演戏、歌唱,乃至从政,都得要有天分。努力可以有成绩,但难有大成。有天分不努力则如火上浇水,但有天分而加上努力则似星火燎原。
一个人机灵与否,多也是天生的。
后天的训练,可以增加机警,但难以机灵。
或许,何择忠是个尽忠职守的人,可惜就不够机灵。
或者,这样也好,不够机灵的人,会多了许多危机,失了许多机会,但却少掉许多烦恼,省却许多自命不凡。
刚回到亚细亚大楼的唐奥运,也刚刚发了一场脾气。
因为他刚才收到一个讯息:不利于他的信息。
他与毛丰源谈判之后,在街头,已下了一个命令:“马上进行‘杀机行动’。”
毛丰源既然不肯甘休,他就先把两件毛丰源亲人身上的“信物”割下来交予他手,让他心痛如绞,投鼠忌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