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简推开窗户,没有直接离开,而是转过身,用叮嘱的语气对周萋画说道:“我去老夫人院子看一下,若是一个时辰之内,她们还没回来的话,你也就不用等了,明天一早,直接去你母亲院子,迎接永安郡公家的嫡长女就可了!”
周萋画自然明白秦简这话的意思,但一想到冬雪跟秦简的关系,她心里还是有那一点点不舒服,于是只浅浅“嗯”了一声,便将身子收回了蚊帐里。
她没有立刻躺下,而是静静坐着,隔着蚊帐就那么远远地看着矗立在窗前的秦简,他的黑发随着窗外涌进的风微微飘动着,她那挂在玉带上的玉佩与他的白袍融为一体,随着他身体的晃动,偶尔现出玉佩的轮廓。
站在窗户前的秦简,在周萋画收身进蚊帐时,也不约而同地抬眸看去。
目光就这样在半空中相遇了。
两人尽可能的都让自己的眼神看上去平静的没有波澜,静视一两秒却又不约而同地选择了躲避。
以至于,秦简完全没有看到周萋画眼里的泪光。
而周萋画也没有看到秦简那被面具遮挡下的眼睛显出的苦涩与不舍。
秦简想摘下面具让周萋画记住自己的样子,手放在面具下方半晌,终究没有勇气摘下来,他控制一下情绪,低沉着声音,道了一声,“保重!”随后就“嗖”得一声从窗户中,消失而去。
“保重?保重什么?你要去哪?”一句保重让周萋画顾不得眼泪挑开了蚊帐,热气裹着蚊虫从窗户外铺面而来,却唯独不见秦简的身影。
周萋画赤脚下床。走到窗前,探身出去往,一轮明月挂在前面屋顶上,明亮好似银盆,耀得人心里惶惶的。
周萋画右手放在胸口。隔着中衣摸着冬雪送的那与秦简一样的玉佩,左手则拿着董庸送给的花珀放在眼前仔细瞅了瞅。
“哎!”周萋画哀怨地叹了口气,为了赌气,她又把自己丢了。
关上窗户,周萋画回到床上,估摸着也就过了一刻钟。就听着急切地脚步声响起在了走廊里。
春果她们回来了!
周萋画刚从床上弹起身来,就听着房门口嘁嘁喳喳地声音,是春果跟冬雪正在吵着要不要来打扰周萋画。
周萋画清了清嗓子,喊道:“都进来吧,还没睡!”
周萋画声音落下。就听门“吱呦”一声门被人推开,伴随着推门声就听冬雪大声嚷嚷,“儿就说,师父不会睡的!”
话音落下,就见冬雪如雪花一般直接飘到了周萋画榻前,她跪在床榻前,胳膊搭在床榻上,脸凑在蚊帐上。瞪着大眼看着周萋画。
周萋画见她这般可爱,便要伸手拉开蚊帐,却被冬雪给制止了。“别,娘子别,蚊虫多……”
“哪是蚊虫多,你是怕让娘子看你是黑脸猴吧!”在冬雪瞅周萋画时,春果跟丽娘、玉娘也迈步进了寝房,三人在给周萋画行过礼后。春果开口调侃道。
听春果这般与冬雪开玩笑,周萋画便知这冬雪的身份没有泄露。虽然因知道冬雪跟秦简的关系让她心里有一丝难受,但她还是努力调整情绪。假装什么事都不知道,抬眼看着眼前的三人。
一听春果称自己“黑脸猴”,冬雪没有生气,反倒手指压在嘴唇中间,示意春果安静。
周萋画一看冬雪这般举动,就立刻猜出冬雪肯定发生了什么事,她轻轻咳嗽一下,“春果,老夫人没有为难你们吧?”
“没,没有!”春果垂下头,小声喃语。
春果说得没有底气,周萋画自然不会相信,她眼睛一抬,看向丽娘,“丽娘,是这样吗?”
“是!老夫人没有为难!”丽娘也低下头,喃喃回答。
周萋画本就没打算从丽娘嘴里听到正确答案,她不做停留,看向冬雪,“冬雪,你是我的徒儿,今儿刚刚行过拜师礼,应该不会骗我吧?”
冬雪依然跪在床榻边,擎着脑袋看着周萋画,见周萋画眼神饱含信任,脑袋一热,全然忘记刚刚在路上她与春果、丽娘的约定,脱口而出,“也不算为难,只是把春果数落了一番,说她这不如她娘好,那不如她娘会办事,无法就是说春果没把您照顾好,让您受伤晕倒了呗!”
“加上那个叫什么卫琳缃的在一旁吹耳旁风,老夫人最后直接把我们三个关了柴火饭,她卫琳缃也不想想,若不是她去衙门告黑状,娘子至于从起床就那么忙碌嘛,若不是师父说给她留面子,徒儿早就揭她老底了!”冬雪比手画脚地描述情况给周萋画听。
“祖母把你们柴火房了?”周萋画追问道,“那你们是怎么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