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交加,没有一点减缓,甚至变本加厉,豆大的雨点变得更为密集。
泰和殿里面静得听不到任何声响,守在外面的富盈让余下的奴才都回了居所躲雨,一个人留下守着。
殿内飘着清雅的墨香,桌案上放着三个黄色锦帛,只见笔尖在青铜的砚台上一转,皇上提笔,在锦帛上刷刷地写下几行遒劲有力的隶书。
富盈看已到用晚膳的时间,而皇上没有一点动静,心中颇为担心,又想皇后临走时的吩咐更觉怪异,便悄悄地把大殿的门轻轻推开一个小缝,正要往里瞧,一阵大风吹来,他不负惯力,整个人摔了进去。
显然,他出了洋相,惊扰了皇上。
“你?这是……”皇上停了笔,望向他。
富盈忙叩首,“奴才知罪,请皇上息怒。”
“起来吧!去,再点几盏灯,这屋子忽然就暗得看不清楚了。”
富盈起身去燃烛火,“皇上,外面大风、大雨,御膳房准备的膳食刚到。”
他这么一说,皇上肚子也不自觉地叫了两声,午膳他就食得不多,现下也该饿了。
“让他们端进来吧!一会儿你去凤藻宫传话,朕今晚过去。”
富盈听得恍惚,险些将烛台碰翻,抬眼看向皇上,不敢相信,“皇上是说去凤藻宫?”
“没错!凤藻宫!”
富盈的手不由得抖了一下,说起凤藻宫的这位主子,皇宫上下知道的人甚少,算算日子,皇上已有五六年没有踏进过那个宫门,更没提过要去看住在那儿有些疯癫的丽妃,好似宫中就没这么个人,可今日皇上提及,他只觉奇怪,却也不敢问及原因。
不过,皇后娘娘吩咐过,若有一日,皇上要去,他必须要劝阻。
“丽妃娘娘患了失心疯,净说些疯言疯语,定会惹怒龙颜,皇上还是不要去的好。”
皇上轻叹一声,“朕现在就想听些疯言疯语,你去通传便是。”
“是,奴才遵旨。”富盈不敢多劝,这事,还是通报给皇后知晓才好,所以在皇上用膳的空当,他嘱托了手下的徒弟前往凤栖宫走了一趟。
外面风雨不止,凤栖宫内倒是一片祥和。
皇后命人给赵翊沐浴更衣,并让苏嬷嬷煮了一碗红枣姜汤,给他驱寒暖体。
“母后对儿臣真好。”赵翊一边喝姜汤一边笑道。
“你还有心思笑,大雨天跑过来,也不顾及自己的身子,要是再大病一场该如何是好?”
赵翊咽下最后一口汤,吸了口气道,“怎么会,儿臣的身体很强壮,倒是母后看着有几许憔悴。”他细细凝视一眼,发现她面色略显暗沉,带有几分焦愁,眼角似乎比往日多了几道细纹,大抵是许久没这么认真端看自己的母亲,他心中忽然莫名悸动,柔声道,“母后为儿臣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