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妃见他踌躇,不禁唉声叹气,“她也是个命苦的女子,年纪轻轻的就被安置在此,千万别像娘这般,孤苦一人几十年,到头来满头白丝,再无可恋,实在是莫大的悲戚,贤儿,就看在她一片好心帮你认了娘,带她一起走吧!”
赵贤眼中一热,点点头,与丽妃行至西宫,才发现偌大的西宫竟没有一个奴才,空旷得让人心里一阵发凉。庭院地砖缝中已钻出一寸高的青草,稀稀疏疏的,每两三块砖下就有几棵,中间的圆形花坛无人浇水,往日的繁花尽数蔫败,落入干涸的泥土上,再往前走,几级台阶附着灰尘,踩上的脚印隐约可见。
正殿的朱漆大门紧紧掩着,整个宫殿看上去空无一人,没有生气。
赵贤感到奇怪,紧走了两步,小心翼翼地推开殿门,轻手轻脚地走进去,朝里面张望,隔着水晶珠帘的空隙,见韩子嫣半卧在榻上,头随意地耷拉在榻边,双眸微闭,似昏厥了一般。
他的心咯噔一下,不知沉到了何处,疾步走上前,唤道:“子嫣,你怎么了?子嫣……”
韩子嫣恍惚地微睁眼帘,有气无力道:“是你啊!”
赵贤忐忑的心归于平静,舒了口气,见她整个人精神不济,清瘦许多,下颚也变得尖细,反衬出她立体精致的五官,只是往日潋滟如水的眸子暗淡无光,一双红唇干涩极了,还泛起白干的唇皮。
“你生病了?”
韩子嫣扶着额头,虚弱道:“清晨去山脚下拾了些干柴回来准备熬药,许是累着了,浑身无力。”
赵贤心生不忍,坐在榻边,嗓音焦急而气恼,“怎么说你也是个金枝玉叶,这些事找几个奴才去做,为什么要自己动手?你看看你的样子,你是做给他看吗?他根本就不在乎。”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把跟随的奴才都遣回皇宫了,他下旨贬我为贱民,不让我进皇城,我对他没有任何期待了。”韩子嫣说到最后一句话,一脸的绝望。
“他真是不念一点旧情!”赵贤抓起她的手,恳切道,“子嫣,跟我走吧!我已经请旨恢复了我娘自由之身,我们这就要离开了。”
“是啊!跟我们一起走吧!”丽妃掀帘而入,见她那憔悴不堪的样子,与前些日子所见简直像换了个人。
韩子嫣起身,露出久违的笑容,“今日能再见娘娘依旧安好,子嫣不胜欢喜。”
丽妃上前抚过她的头,轻声一叹,“多日不见,你瘦得快不成人形了,看着让人心疼,听贤儿的话,跟我们一起走,行宫形如冷宫,你一个人呆在这里会憋闷坏的。”
韩子嫣摇摇头,“我不能走,我要等她来偿命!”
“子嫣,我说过了,现在她是太上皇后,仅凭你一己之力扳不倒她,一切交给我来办,你跟我走,先养好身子再做定夺。”赵贤抬眸看向丽妃,“娘,你帮着劝一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