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足足大旱一个月,百姓种下的农作物有一半被晒死了,还有一半也快挺不住了,派去凿山的人正昼夜不停地干活,终于在七月底,凿开一条通道,湖水沿石崖流下,稍稍缓解了旱情。
赵翊又下旨挖井取水,每家每户都要挖井,以前以十户为单位,设立一个公共用井,可只够人畜使用,不能灌溉农田,所以西北之地开始大规模的挖井。
几日来,为西北的事,赵翊忙得晕头转向,还听从葛丞相的话,在手心割了一刀,滴了一杯的血水给巫萨神人。为了安抚西北老百姓,他亲自与巫萨神人前往西北的京兆城做法事,江山社稷为重,已然无暇顾忌选妃的事,所以,等他回到京城,听闻此事,惊诧不已。
在他离开京城的这段日子,选妃一事在赵国各地紧锣密鼓地开展起来,州府县城,各户各家,将官媒衙门口张贴的布告牌围得水泄不通,大家见缝插针地挤到最前面,想看看皇宫贴出的美人画像到底有多美,听说只有样貌相仿者才有机会进宫参选,有的甚至把自家的女儿拉来,进行现场比对,眉毛、眼睛、鼻子、嘴唇、脸庞,但凡有一个地方像的,他们就手舞足蹈,跑进去报名参选。
很快,这一隆重的盛事成了赵国百姓茶余饭后的奇谈,大家纷纷赞赏,画像女子是倾城倾国的美貌,也只有当今圣上能想出这么妙的办法,全国搜罗美艳女子,能与画像相似的女子定是绝美不凡了。
最后,这场赵国共襄盛举的大事越演愈烈,导致每户人家都找画师临摹韩子嫣的画像,人手一张,只为方便妙龄少女按照画像人物梳髻,穿衣。
同时,城中不管有名没名的画师皆大赚一笔,甚至前来拜师学艺的人也多如雨后春笋,大家都觉得画师一职很有前途。
京城比其他地方更为人声鼎沸,朝堂之上引来群臣大放厥词,而赵翊无话可说,这不是他的主意,是太上皇后的懿旨,再说选妃无碍社稷,臣子们议论一番,也就转回了正题。
韩至甚少出府,从出门采办日常物品的王管家口中得知此事。
他不敢置信,皇宫选妃竟然以自己的女儿为标准,这样的事前朝从未有过。
正思量,赵贤登门拜访。
“老夫见过王爷,王爷是为选妃画像一事而来吗?”
“正是!”
韩至长叹一声,“天底下会有和嫣儿一模一样的人吗?皇帝太爱玩笑了。”
“本王去礼部问过了,不是皇上的意思,是太上皇后的旨意。”
“这……”韩至捋过胡须,“老夫糊涂,太上皇后赐毒酒给嫣儿,又四处选相似之人进宫为妃,这等自相矛盾的事,令人费解。”
赵贤呷了一口王管家端上来的茶水,一本正经道:“本王觉得,因为子嫣,太上皇后和皇上的关系失和,所以才会弄出这般动静。”
“说到底都是母子,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呢,太上皇后不该做出这等事,让别国知道会笑话赵国。”
“老将军一把岁数,就不要担心江山社稷了,本王这趟来,有事想问一问将军。”
“王爷请讲。”
赵贤迟疑,韩至心明眼亮,忙将四周的下人支开。
“老将军退居朝野,已有多月,是否想过隐世山林,做个闲云野鹤,不再操心朝堂之事?”
韩至犹豫片刻,之前有过这样的想法,后来女儿嫁入宫中,儿子又担当重任,才没有告老还乡,一直居住在京城中,起码与女儿和儿子见面方便些,不过如今只剩一儿,常年在外,他一人住这么大的地方的确很浪费。但是一生戎马生涯,真真去过闲情雅致的日子,他还有些不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