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医官谬赞了,我这三分姿色,哪儿能自喻美人蕉。美人蕉另有……”林充仪说道这儿,突然回身吩咐了一句:“你们都下去吧,这不用伺候着。我想和唐医官说说话。”
“是。”屋里的宫女内侍都躬身退着走了。
银翘好奇的看着林充仪,她们说话还有什么要背着人的么。
“唐医官知道么?美人蕉其实是南国的花。南国,家家户户庭院里头栽种这种花。腰身挺拔,花朵红艳。就好像南国的每一个妈妈都希望家里的女儿都美人蕉一样亭亭玉立,明艳照人。”
“娘娘……是南国人?”唐晓不可思议的问道。
“嗯,我是南国人。所以一年前到了偏北的大梁,水土不服,又加上人地两疏,身子就没有大好过。”林充仪说着眼帘垂下,又现几分孤苦无依的可怜。
唐晓现在知道,林充仪三天两头的身子不适是怎么回事了。水土不服是一方面,但更主要的可能还是思乡心切更甚吧。
她看着也就十五六的模样,在现代,还是一个孩子。可是现在,她却一个人不远万里,到了大梁,还当了别人众多老婆中的一个。心情抑郁,得病也就难免了。
或许林充仪的病不用开方问诊,只需要一个人陪她说话,她的病就会不药而愈。
“娘娘自然是南国人,怎么会来了大梁呢?”唐晓好奇,但随即就觉得自己的这个问题问的有些唐突了。于是急忙改口:“娘娘勿怪,唐晓有些莽撞了。”
林充仪不在意的笑笑,大大的眼睛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还有着未通世故的青涩。
唐晓看着这双眼睛不觉得想到,和楼万红的眼睛还真是一模一样。又大又水润。只是楼万红若是没事也能这么笑一笑,那自己的日子就好过很多了。
“唐医官严重了,哪有什么莽撞不莽撞的,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林充仪说着,把珊瑚珠的手链仔细的戴到纤细的手腕上,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坐着。拉开了要和唐晓好好聊聊的架势。
“我啊是南国人,家父是一个县郡的五品小官。因为南国是大梁的臣国,所以,去年皇上突然去南国出访。途中在我们郡歇脚,无意中看见了我。不知道为什么,非要带我进宫,于是我就来了这里。”
“那你愿意进宫当皇上的妃子么?”唐晓感觉林充仪应该是不愿意的。
果然,林充仪低头了。
房间安静了好久,她才幽幽叹口气:“皇命难违。”
皇命难违!
又是一桩血淋淋强取豪夺的悲剧。
“南国是大梁的臣国,连我们的国君都不敢对皇上有微词。我父亲不过一个五品小官,更不敢反抗。何况……我还有阿娘,阿弟。”
这个话题挺沉重的,还是换个话题先。
“嗯,很多时候,人都是身不由已的。但是你手腕上的珊瑚手串真的很漂亮。”唐晓故意羡慕的说道。
“很漂亮吧,南宫逸轩送我的。哦,南宫逸轩就是和我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林充仪说着说着,居然红了面颊。
什么?青梅竹马!
唐晓急忙四处看看,见没有人听见才安心。
“娘娘,这话你就跟我说说就好,可千万不要和别人说了去,尤其是皇上。男人就是再宠爱一个女人,但是女人心里想着别的男人都是最没有面子和要命的事。你明白么?”
唐晓急的脸色都白了,林充仪却忽然‘咯咯’笑了起来。
“唐医官莫怕,这个道理我还是懂得。所以到大梁一年多,我从没有和别人说过这些。”
“那娘娘为何相信我,就不怕我把这些告诉皇上?”
唐晓狐疑,第一次见面而已。她不相信自己有这么大的魅力,就能让人家把杀头的秘密告诉自己。
“这宫里啊,无聊的很,但是,也八卦的很。每天不出门,也可以知道很多事情的。唐医官到宫中短短时日,就成了宫女太监茶余饭后的风云人物。我自然多多少少的也是听了一耳朵的。什么天牢几进几出啊,什么藏香阁怒骂皇上暴君啊,什么太液池怒打陈昭仪的随从啊。什么一粒小小药丸救了太后的命啊。我可都是知道的。侍从们把唐医官传的特别玄乎,所以,我早就有了见一见你的想法。”
林充仪如此一说,唐晓有些发懵,自己的烂摊子一个比一个大,什么时候又成了宫里的风云人物了?
不过,如此看来,林充仪有病是假,分明就是装病故意诳自己来说这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