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假后天天带着一帮混子同学在外面斗殴生事,大街小巷流窜,这些我们天天带身上,路上看谁不顺眼的就亮出来。”
那些弹簧刀、弹弓、西瓜刀、铁链崭新得寒光凛凛,手把部份光滑无痕,根本没握过的样子,徐凤英瞄得一眼,说:“你喜欢就好,横竖出什么事妈赔得起,注意,别弄出人命,也别让自己受伤。”
徐凤英认为,女儿还那么小,大人们懒得和他们斗,小孩子又不够胆和他们斗,就算挑事找碴也闹腾不出大事,玩儿一段时间后,对于这么幼稚的玩意就会失去兴趣,用不着太过于约束她。
谢莫忧说出那番话,本以为徐凤英怒不可遏骂她干涉她,然而没有。
还是以往的作派,说什么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开心就好,反正有的是钱给她胡来。
房门哐当一声,徐凤英走了。
除了给钱,徐凤英就不能给点别的东西吗?
谢莫忧不希罕钱,她恨不能把徐凤英给的钱烧掉,再天天跟徐凤英要,要得徐凤英没钱给了,大惊小叫问她:“你把钱花哪去了?”
狠盯着闭合上的房门半晌,谢莫忧跳下床,拿起砍刀,对着房间所有能劈的地方狂劈。
枕头里的海棉飞了出来,纷纷扬扬像雪花飞舞,床头柜椅子木地板伤痕斑驳,谢莫忧疯砍了一阵,跌坐地上,拿手机给卫旒打电话。
前几天她勒令卫旒不得过来,不能出现在她面前。
“随你找谁,只要长得好看就行,找一个男人到我家来。”
放纵,追求极致的痛,这是她此时只能想到的。
再叫一个男人去干什么!当然不会是盖棉被聊天,卫旒又惊又气,才想质问,谢莫忧已挂了电话。
卫旒还没高尚无私到把谢莫忧拱手让人。
什么到手了就不宝贝了等成年男人的寻欢论对才成年的卫旒不起作用。
怎么办?如果不照卿卿说的做,她肯定会很生气。
卫旒急得团团转,正无计可施时,一个酒肉同学送了放假回乡下老家从乡下带回来的一只鸟。
小鸟名知更鸟,胸前羽毛一片艳红,像被火炉烤出来似的,有些滑稽,也很好看。
太棒了,就用这鸟逗卿卿开心。
卫旒甩给酒肉同学一捆粉红票子,感谢他雪中送炭,也不招待了,兴匆匆提着鸟笼出门。
“卫旒……”同学大喊,卫旒疾行如风,早不见踪影。
知更鸟模样好看,其实十分暴力,其他鸟离它近点它就连踢带啄。
“算了,反正鸟儿再凶凶不过人,不要跟别的鸟关一个笼子就行。”同学自语,也不给卫旒打电话了,握着粉红票子高高兴兴离开。
卫旒这次直接上楼进谢莫忧卧室,看到房间的惨状时吓了一跳。
“怎么弄成这个样子?进来土匪了?”
“是的,进来土匪了。”谢莫忧恨恨说,见卫旒一个人来,才想发火,看到他手里的鸟笼子,愣了愣合上嘴。
《红楼梦》里,龄官划蔷痴及局外一章,贾蔷花一两八钱银子买了只玉顶金豆逗龄官开心的情景忽然在脑海里浮起。
“喜欢吗?你看多漂亮,胸前带红毛的鸟还没见过呢,我看比画眉好看多了。”卫旒对着鸟笼吹口哨,让那鸟儿跳跃啼叫。
他凑得极近,额头汗水滴到笼底横板,一滴又一滴,自己也不察,也不觉得热,专心一意讨好谢莫忧,只差没吹拉弹唱了。
谢莫忧觉得心窝暖热,身体却很冷,微微发抖。
卫旒逗了半天鸟儿,见谢莫忧不止没喜色,小脸蛋还更白了,刹那间慌了。
“你不喜欢是不是?喜欢什么我去买。”
“你看过《红楼梦》没?”谢莫忧没头没脑问。
“看过啊。”卫旒挠头,忽然就想到龄官划蔷一节,“啊!我糊涂了,你不舒服不该弄只鸟雀回来关着的,我现在就放生,你别生气啊。”手忙脚乱走到阳台打开鸟笼门。
那知更鸟被关失去自由,憋着一肚子鸟气,笼门一开,不往外飞,照准卫旒俊脸就啄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