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为良相,便为良医’……此言甚有意思,不知阿颜从哪本书中读来?”袁凛倒不是有意刁难,只是细细玩味之下,觉得这句话的确很有见地。
朱颜微愣,“不为良相,便为良医”出自范仲淹之口,脱胎于东汉医圣张仲景之言,“进则救世,退则救民,不能为良相,亦当为良医”,这两人并不在这个时空中,却叫自己如何说?轻轻咬了咬唇,忽然灵机一动,“公子应当也知道,朱颜的母亲原是王家的女儿,王家祖辈亦擅长岐黄之术,最闻名者便是朱颜的太祖太公王神医,这句话便是朱颜在他传世的《奇症汇》中看来的。”
反正这书看起来该是孤本,估摸着袁凛不可能看过,而且王神医早已离世,对于一个死人的话,他也不会去追根究底。
袁凛沉默了片刻,似乎还在玩味那句话中的深意,门忽然一晃,一条姜黄与白色交织的影子窜了进来,一下攀上朱颜的身子,“喵喵”直叫唤。
“怎么?饿了?”朱颜伸手抱住已长到一截小臂长的猫儿,当初收养它时,它不过巴掌大小的一点,不想实在贪吃得很,短短半年不到的时间,竟然长得这样快。
“这只猫似乎很通人性。”袁凛见它正扭着头,瞪着两只大眼看朱颜红肿的足踝,伸手将它接过来,娴熟地为它顺了顺脑袋上的毛。
朱颜越发好奇,“难道你府中也养着猫?”
“……别院中豢养着鸽子与小鼠,自是不能再养猫。”袁凛神色微微一顿,“鸽子用来平日与师尊通信。”
“那小鼠呢……?”朱颜噙着一点调皮的笑,抬头望着他略微躲闪的眸子,“是用来试药吗?”
“的确。”袁凛见她不仅不觉残忍,反而问得兴味盎然,不禁好奇,“阿颜不害怕?本以为女孩子……”
朱颜撇撇嘴,实验用的小鼠她也杀过不下五只,哪能去害怕,“我自然与京城的小姐们不同了,这个法子也是你师父教你的?”
袁凛点头,一边饶有兴味地打量朱颜,若是他的感觉没错,只这几句话的工夫,朱颜的态度似乎比从前亲近了许多。
又聊了些闲话,日头转西,暮色微微铺开一点。
门外一阵响动,想是徐绸珍待新妇拜堂结束后便急匆匆地回来了。
袁凛站起身,拍了拍朱颜的肩,不无依恋,“我明日便要赶回京城,不能再来查看你的伤势,自己多保重。”
“不必担心,娘亲和我都能处理这些伤势。”朱颜含笑点头,“如今行动不便,不能送公子,见谅。”
“好,今日就此别过。”袁凛缓步向着外间走去,又在门口回头一笑,“阿颜,等我来迎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