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姓周,周德先,六十多岁花白的头发,腰部微勾,和邵冬的父亲是老交情,守着这个店也只是打发时间,儿子出国在那边结了婚,老伴跟着过去照顾孙子,国内就剩下他一个人,等过个两年不想做就把店给收了,去国外带孩子。
他是看着邵冬长大的,以前邵白不在家,邵冬就在周家吃饭,有什么难事邵白不在家,邵冬也会找周伯伯拿主意。
张叔办事利落,不一会儿登记好便离开了。
邵冬见人走了才和周德先说了卫辰的事。
周德先听了邵冬话,想了会说:“你顾忌什么?谁不知道我店里教打鼓的老师是全市最好的,我都加了好几次价也没人说个不字。那就是个有钱烧得慌的人,他愿意烧钱你就去,一时兴趣罢了,能撑几个月啊。这里别担心,今年不是又找了个带大班的吗。”
邵冬有些犹豫,“周伯伯,眼睛不好怎么教。”
周德先瞪着眼:“该怎么教就怎么教。你啊,他要是个女的我都想让你免费教,看那车就知道这种人平日里见都见不到。说你别不爱听,人家要钱有钱,要模样有模样,万一觉得你有才,给你介绍个对象,那种人身边的女孩子肯定也不差。”
邵冬一口水差点喷出来,“周伯伯,您扯到哪去了。他是个盲人,学鼓真不合适。”
“得得得,你才二十岁不急。小冬,我是不在乎这笔生意,你要真不愿意我也可以推了。一个月八千,你看你爸在外面那么累才赚多少?下半年还要准备考研,以后交女朋友了更要钱,你还是个学生本来不应该说这些的,但你家那情况……”
周德先摇了摇头,恨铁不成钢地瞪着邵冬:“你跟你爸啊,就是不会算账,买个菜都算不清价钱。这么多年了你们家才买了套二手房。你们父子俩啊,钱来得快去得更快,趁着年轻你好好存点钱,将来娶个媳妇好好孝敬你爸。”
邵冬无语,闷闷地低着头喝完水,“我听您的就是了。”他踌躇了下,低声问:“周伯伯,我爸为什么不想让我签经纪公司?”
周德先微微一怔,尴尬地避开邵冬的视线:“没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年轻人不要太浮躁。你就消停点,别瞎折腾,进不进那个圈子无所谓,别去蹚浑水。去这种人家里的时候多留意下,他不爱学,咱们还是用心教,对得起良心就好。”
邵冬点了点头,周伯伯回避的举止让他起疑,但过去的事他不想多问,苦日子都熬过来了,有什么不知足的。
忙完这一切,邵冬回了宿舍,他们是四个人一间,有两位搬出去了,如今寝室里只有他和程勒两个人住。
其实邵冬可以不住校,但邵白不同意,觉着他也不常在家,去学校和同学住在一起,三病两痛的还有同学相互帮忙,何必一个人猫在家里。
程勒到现在还没回来,邵冬气得脱了鞋跳到程勒的床铺上折腾,滚了一身的热汗,看着墙壁上贴着的‘恒星’乐队的海报发呆,手机总算响了起来。
程勒不知道在哪里玩呢,声音十分嘈杂:“白天找我有事?”
邵冬:“你听了‘恒星’乐队柏青霖的新歌没有。”
“什么歌?”
邵冬耐着性子站起身走到窗边,这才说:“柏青霖打榜的歌曲,就是你参加那个选拔的那首。”
程勒那边沉默了,半天才说:“小冬,那事你听我说。”
邵冬深呼出一口气,腮帮子发抖:“你说,我听着呢。”
程勒:“我当初参加选拔的时候对方让我签了个合同,说是不管能不能获奖,参与选拔的歌曲所有权都归对方所有……事后我不是请你吃了西餐吗?花了五百多块呢。”
邵冬气得恨不得掐死程勒:“所有权全归对方……可是……”柏青霖的新歌编曲除了些许的细节和他的不同,其他完全一样。
程勒:“当时不签的话,他们就不让我参加比赛。小冬,我不想放过任何一次机会……”
“就和你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美女一样吗?”邵冬翻着白眼。
作曲作词都是程勒,他不过是编曲罢了,既然程勒都不介意,他为何要生气?
“那首的确是用了你的编曲方式,但这东西说起来太笼统,他们还改了点细节,你看第十九小节人家用……”
“那是你作曲的,你都不介意我也没什么。皇帝不急……”他急什么。
邵冬无奈地坐了下来,窗户外一片漆黑,邵冬不由想起卫辰家那片空荡荡的花园。
辛勤耕作之后,盛开的美丽花朵,自己却看不见,无法享受到成功的乐趣,卫先生索性就不去管,放任花园荒芜。
邵冬倒在床上,闭上了眼,握了握拳,有钱真棒,真洒脱。
如果他能赚很多钱,老爸也不用这么辛苦的带学生,住在卫先生那样的房子里,花园里种满了花,在洒满阳光的午后,坐在花园里听听音乐,喝喝茶,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