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果。
凌晨三点多,门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小动静,紧接着就是咔嚓一声门被推开,突然一阵巨大的破碎夹杂着连续不断的啪啦声。
隋歌早在门打开的时候就将有些麻木的腿从沙发上摞下来,此时正朝玄关处走去就被寂静下空气里传来的响声吓得心悬到嗓子眼。
“景千?”
玄关处的男人衬衫上堆积的雪花已经因为室内的温暖而开始渐渐融化,不一会从他肩头化成水缓缓流下,胸口印出大片大片深色的水渍。
景千并没有注意到隋歌,直到她出声他才意识到,今天没说一个字就出去她是不是担心了?
而后心底自嘲地苦笑,将右手插回口袋朝她走过去,鞋底踏在玻璃镜碎片上,啪啦作响。
隋歌担忧地望着他,从他被雪水打湿后更加漆黑的发梢到那只刚才还渗血的手,等他靠近时,她嗅到他身上浓烈的酒味。
她记得在自己明确答应会给他生孩子后,景千就开始戒烟戒酒,尽管在必要的应酬上推脱不开,但从来没有像这会儿浸酒缸里似的。
景千步子很不稳,走到隋歌身前时扯了扯嘴角最终对着这个满脸关心的女人没有笑出来。
他和小叔两人喝了很多酒,将小叔家的吧台横扫一空,后来醉醺醺地走路都飘忽,小叔留他今晚别回去了,可他一想到隋歌,酒就醒了。
本来是想自己开车回来,小叔只说了句‘你也要有命回去见她’,景千安静地去了后座只手捂住脸,小叔给他找了个司机送回来,然,他并没有直接上楼,在楼下站了许久,夜里一两点起了风,又开始下雪。
隋歌的脸被他蛮横地压在湿漉漉的胸膛,鼻息间全是湿润的酒气,她难受地想别过头却被他一只手按住了脑勺,胸口压着一股奇怪的恶心感,让她生出些许强烈的呕吐感。
景千似感受到怀里女人的挣扎,他用力地将她往自己怀里圈揽,不愿松手。
“让我抱一会儿,一会儿就好。”双臂越发地使劲紧缩,他极尽地垂下脖子靠在她颈窝,“你答应过我的,不会离开我,你再说一遍。”
隔着湿冷的衬衫,她能感受到单薄衣衫下他滚烫炙热的身躯,心脏比往常跳动的更快更有力,隋歌隐约感受到他安全感的缺失。
“发生什么了?”她强压住胸口翻涌的恶心没再挣扎,抬起胳膊缓缓地环住他的腰身,贴在他怀里,“千,出什么事了?”
景千没有回复,只下意识地重复着一句话,“隋歌,别离开我。”
她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让他产生了这样的错觉,不是已经答应他回景家过年,她表现的难道还不够明显?
“别离开我。”
他只重复着这一句,声音越来越低,压抑而沉冷。
隋歌心尖蓦地升起一阵难受,那股难受盖过胸口堆积的恶心,她收紧细胳膊用力地回抱住这个缺乏安全感的男人,以前明明不是这样,这样不确定的脆弱。
“千。”她靠在他怀里踮起脚,一只胳膊顺着他紧绷着的后背往上攀爬,最终搭在他肩头依附,似乎这个高度依旧不够,小脚从拖鞋里拿出去踩在景千的脚背上踮起,唇贴在他耳畔下的侧脸上。
“不会离开你的,我也舍不得。”
听到一直渴求的答案,景千心里并没有极度喜悦,相反从不安恐惧的患得患失里生出一丝罪恶感,就像是清水里进了滴漆黑的墨水,哪怕是再小的一滴,瞬间被渲染扩大——
隋歌见他沉默,她心里多少有些难过,两个人在一起最重要的难道不该是信任吗?是她能给出的承诺太少,所以景千才不安?
她跟跳小天鹅一样小腿绷直脚尖踮着,后颈仰成一道优美的弧线却依旧够不着景千的唇,只好软声求助,“你能不能抱抱我,抱高一丢丢。”
景千的思绪被她打断,大手下滑落在她后腰,另一只手穿过她膝弯,熟练的将她横抱在怀里,“这个高度够吗?”
“太高了。”隋歌羞赧地皱起秀眉嘟哝。
景千很轻地笑了,声音没有溢出唇角,喉结性感地上下滚动,微垂下眼帘就望见隋歌一副正义凛然的跃跃欲试模样。
“啪——”
清亮的声响,近在咫尺的脸。隋歌一个不小心手上力道用大了,两只小手拍在他脸上,其实她只想温柔地捧起他的脸说一些亲密的话,仅此而已。
不过事已至此,她还是硬着头皮把话说完,只是声音压低了许多,“我爱你,千。”
说完整张脸蹭得下红了,似乎害怕景千开口,她闭眼直接朝被她两手掌着的俊脸吻了过去。
哦,不,是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