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母一听这话结合隋歌今天呕吐的频率,当即明白了她的意思,紧张的面色瞬间难掩欣喜,“小棠,你是说她有了?”
苏棠不知道怎么接话,医生不好说假话的,可这也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话题,“先做个b超看看,我也不确定。”
景母倒是挺高兴的,不管小姑娘现在和儿子怎么闹腾依照她儿子的性格迟早是要带回家的,眼下小姑娘要真怀孕了,也正好给了儿子死皮赖脸黏上来的理由。
这样想着,景母笑得越发开心。苏棠没敢瞎开药,只说让她们先去做b超看是不是,内心已然预料到结果,隋歌方才说起这些天吃的药名她就有预感,这个孩子要不得了。
苏棠见惯了这样的事,每年都会出几起因为怀孕期间感冒吃药后流产的事,见得多也就麻木了,都是命。
什么是关系户,景母带着未来儿媳妇甭管去哪儿直接进,也没不道德地插队,毕竟她来自家哥哥的医院就跟逛景家后花园似的。
等检查结果出来告知隋歌生孕有一个多月时,做检查的医生忙跟景母道喜。景母眉眼间的细纹都是富裕生活里娇养出的雍容,此时面上全是随和的笑。
隋歌不可置信地摸着平坦坦的肚子,大脑顿时一片空白,震惊到不知所措。她有孩子了,和景千的孩子。
她掌心下的肌肤热乎乎的,她掌心也热乎乎的。
“对了,”医生说完孕妇该注意的事项后突然开口道,“最近流感盛行,隋小姐要是没事就别出门,万一生病了就不好了。”
……
景千接到景母电话的时候人在外地,因为工作的原因外出三天,也是因为临时有事所以在听见江然说隋歌生病请假时他仔细想了想决定还是让他妈去看望她,有些害怕现在面对隋歌后她给出的答案是自己无法接受的。
人刚走出包厢就急忙接了电话,“妈,我媳妇怎么样了?”
电话里景母声音稍沉,“事让刘恒办去,你尽早回s市。”
景千双目定直不闪不动,顿足追问,“隋歌怎么了?”
“回来说。”说完简短的三个字景母便挂了电话。
余下一阵忙音,依照景千对他妈的了解这是不想继续谈话的暗示,他没来得及进去跟刘恒交代直接订了高铁后回酒店拿证件奔机场。
s市连着几天大暴雪,昨天就已经开始陆续取消航班。
路上跟刘恒打了个电话让他按照原计划处理,而后就跟隋歌打了通电话。在打之前他有过一番思想挣扎,挺害怕隋歌不待见他的,可一想到媳妇儿铁定是出事了不然他妈口气不会那么沉,忙将电话拨出去。
对面响了一声后便被挂断,他恼得再度打过去被冰冷的机械女声告知已关机。
到达s市的时候是下午六点,因为季节的原因市区早就灰蒙蒙一片,晚上连刮着的北风又大了,雪花簌簌地朝人脸上像刀刮似的疼。
强劲的风雪中行人寸步难行,睁开眼都觉得困难。景千上了出租车直奔医院,路上有给母亲打电话,景母只让他来的时候买份吃的。
偌大的病房内安安静静,病床前的地上有碎玻璃片和大片水渍,病床上隋歌抱着干净的被子蜷缩着,搁在膝盖间的脸庞被散开的长发遮住,小小的一团人影格外可怜。
几个小时之前。
苏棠说这个孩子不能要了,隋歌感冒药退烧药吃的太多,那些药早就通过血液循环带给了腹中胎儿,而且病拖了好些天……不管是为了家庭还是为了孩子,都流掉吧。
身体本就虚弱的女人一听见流掉两个字,没有来得腿一软朝后倒去,等隋歌再醒来时就看见手背上的针管,她疯了似的坐起身将银色的针管拔掉扔地上,将悬挂着的药瓶也都砸了,她不要接触药水,不要!
坐在沙发边上休息的景母闻声过来,被手背淌血双目红涩的女人吓了一跳,她快步过去按下床头的铃轻声安慰隋歌。医生进来后见到室内情况,正要处理隋歌手背的伤口却被她挣脱开,或许是头脑还热着又或是想到苏棠说不能吃药,她态度坚决地将围过来的医生全赶走,推翻了端过来的器皿药水,嘶吼着让他们出去出去!
景母没有呵斥她失礼的举措,心里多少能够理解隋歌。一个女人刚成年就遭受了社会不公搞得家破人亡,这么多年在监狱里学会的只是与社会愈不相融,好不容易遇上喜欢的男人却发现那个男人就是当初将她送警察的少年,等双方冷静时却被同事传染给感冒了把,随便吃了点药拖着结果病情加重,一来医院才知道自己怀孕,没高兴三分钟就被告知孩子不能要。
景母走到床边刚走下,精神紧绷的女人抱着被子躲到床里面躲着,瑟缩着全身,两眼湿润泛红。
景母眼中夹杂着母性的怜惜,伸出手去探了探她的额头她人就往后一躲,依旧那么烫手。
“隋歌,你还在发烧,这样下去对你和孩子都不好。”
隋歌死死地咬着下唇,憋着一眼的水。
“要不咱先退了烧,现在医疗水平很发达,肯定有孕妇适用的退烧药。”景母再度伸出胳膊,柔软的手揉着她的眉头,语气轻柔的跟自家女儿说话似的。
隋歌依旧没出声,一只手覆盖在被子下的小腹上,满脸悲戚哀恸。
“没事的,阿姨向你保证。”景母将她轻轻地拉回到自己怀里,拍打着她的后背宽慰,“这么好的小姑娘老天舍不得欺负的。”
许是景母的怀抱让她瞬间想起多年之前母亲抱着她也是这个姿势,隋歌顷刻间再没兜住眼里的泪水,滚烫的泪花全落下来……
“我,我只想让他在我肚子里多待一会儿,哪怕几个小时都可以,求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