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忙着往酒楼里搬东西,对面茶叶铺那妇人走了过来。
紫烟一看,连忙对钟意说:“姑娘,你快进去,这里我来收拾。”
钟意却没有动,这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总躲也不是办法,还是跟这人说清楚,让她死心的好。
没想到那妇人竟堆起了一脸的笑意,笑吟吟地走过来说:“二位姑娘好能干,嫂子我瞧了一晚上,你们这摊子,可是这一片生意最好的!”
“谢老嫂子吉言了。”紫烟不卑不亢地回答。
那妇人又说道:“往常我们家也卖点茶水,却不知道姑娘们的凉茶是怎样做的,竟做得如此好买卖,教给老嫂子,也让老嫂子一家发发财。”
紫烟没说什么,钟意在旁边听得愣住了。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竟然当面索要商业机密,这大嫂是真糊涂,还是假明白呢?
紫烟脸上的笑意没有变过,始终是大大方方的,听那妇人如此说,就笑着说:“嫂子抬举了,我们姑娘懂个什么,无非是买点茶叶,冲点茶水,放凉了卖,挣点蝇头小利而已,却是不能教嫂子什么。眼下天已黑,姑娘和我要忙着收摊,还请嫂子自便吧。”
紫烟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把那妇人轻飘飘挡了回去。
那妇人脸上的笑容有些凝固了,她嗔紫烟道:“你这丫头,嘴也太快了些,你家姑娘还没说什么,你倒翻出这一大篇的话。”
钟意连忙说:“她说的就是我要说的,我们卖的茶和别人没什么不同。”
那妇人脸上的笑意眼见就要没了,但还在努力维持着,看钟意和紫烟并不理睬她,只好说:“你们那茶,我下午也找人来买了一碗吃了,就是发甜的,和别人家的都不一样,有什么可瞒的呢?嫂子好生来问了,你们两个倒拿捏作态,不肯告诉我。这十里八街的都在一起做生意,平时也好有个帮衬,行个方便,不过是个做凉茶的方子,值得什么!快些的告诉我才是正理呢。”
紫烟立刻说道:“嫂子竟说得这样简单,你也知道是做生意的,各家有各家生财的门道,那凉茶方子可值得些什么呢!”
紫烟还是有点分寸的,虽然这妇人已经直接把手伸到她们眼皮子底下了,紫烟还是没说出“就不给你”这话。古人知礼守节,很少说出最后一句话来,钟意却不一样了。
她听那妇人这样说,气都气笑了,当时嘴皮子就利索地飞起来说道:“十里八街的都一起做生意,那摘星阁离你家也很近,他家‘雀舌’是京城一绝,跟他们要一份烘茶叶的方子来,不比我们这小本买卖来钱快?说到方便,嫂子家里正好也是卖茶叶的,烦请嫂子称上两斤好茶叶,送给我们,行个方便吧!”
紫烟抿着嘴笑,姑娘不说话还好,一张嘴,真是四面八方堵死人。
那妇人终于没了笑脸,满脸的恼意,声音也提高了。“作兴的小娼|妇!兴得你们这么妖势!你是我家媳妇,婆母跟你要点子茶叶方子,你倒是推三阻四的,说了一百篇的话挤兑我,识相的你就快点给我那方子,别让我砸了你家的门!”
钟意一听这话,气得还未发作,紫烟倒率先把一碗茶泼在了那妇人脚下。“哗”的一声,溅湿了她的大红石榴裙。
“劝嫂子再也不要说这样话!再怎样年长,又是邻居,却没有个青天白日、空口白牙玷污我家姑娘清白的道理!哪个说我家姑娘要嫁你家?是哪个媒人登了我家的门,又是哪个时辰送了我家姑娘的庚帖?我家太太虽然走了,却从未告诉我家姑娘有这么一桩亲事,连个信物也没有,嫂子这样胡乱纠缠,别怪小丫头再也不给嫂子好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