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成了任务的彤却不管她,迈步子沿着霜儿的雪胸就要向下溜去。
霜儿慌忙地将彤捞了起来,又郑重地请回到了玉盘里。
黄昏夕阳斜,独坐在木阶上的萧承煦听着晚林鸦声,恍然出神。盛放着血蝎的玉盘被递到眼前,他只伸指引了小蝎到了食指上,就任由彤自归了宿处。
彤是他的本命蛊,它的住处就是他的身体。
霜儿动了动嘴唇,却发现言语干瘪地连个谢字都说不出,只能讷讷地也坐在了木阶上。
“菀娘来了!就在山下田庄住着。她再三提出想见你,这次我应下了!”,望着天边绯霞出神的萧承煦象是自言自语地道:“其实当年我治好你的脸之前,她就有提出要带你离开。可我不想,所以想尽办法拦了她……”
林霜儿吃惊地挑起了眉梢。“你那时对我说菀娘家中有急事早已离了京城!”
那会儿,她还很为菀娘就连分享她痊愈的喜悦都无法拔冗而黯然神伤过好一阵儿。
“说不准这一次她还会提出要带你回江南!到时,去留就得由你自专了!”
“可是我得拒绝她。因为那个据说移血毒就能让自身防御大部分毒素的方子共要施了三年之期,我已受了两次。还是你的心头血。如果现在离开就半途而废了?”
“对!”,萧承煦直言不讳地点了点头。
“你这是由我自专的架式?”,林霜儿心头的愧疚一扫而空,脸上浮上了淡淡的愠怒。
他能给她的就只能是这样的自由。
萧承煦抬眼盯紧着霜儿,丝毫不避。
王八蛋!林霜儿攒紧了小拳头,狠狠地暗骂了一句,接着轻声道:“我会跟菀娘讲清楚,我就只想留在这儿。”
“不过……”。林霜儿顿了顿,提声道:“我想进京城!”
“京城有什么好?在这里,你过得不开心?”
开心!但是这样恬淡悠闲的山间生活会让自己耽于其中,渐渐忘记了当年北上的初衷。
霜儿咬了咬牙,又再次强调道:“要么带我上京,要么我哭着赖着要跟菀娘回了江南。”
“我不顺你的意,你也会想办法偷溜到京城吧?”
“是啊!我就喜欢了热闹繁华,就喜欢到天子脚下过活!”
“蠢货!”,萧承煦白了霜儿一眼,思忖了会儿道:“明年!明年待你身上蛊成有能力保证了自个儿的安全。我就找时间带你入京。”
“何时?”
“你明年十五及笄,等你过了生辰,我再安排。”
“好!那就是明年的十月初十!”
“不是腊月初六?”。记得前年、去年腊月都还托人给霜儿带过生辰礼的萧承煦不快地皱起了眉头。
“那是林三丫的,又不是我的!”,林霜儿应得理直气壮。
“小骗子!你还瞒了我些什么!”,一双手气恼地虚掐上了林霜儿的脖子,过了一会儿,又轻按住了她的肩头。
“霜儿!”,少年的语气一下变得温情脉脉,“我们打个商量,如果你肯把你所有的秘密告诉我。我也拿我的跟你交换好不好?”
“不好!”,林霜儿想了没想地就应出了声。身体更是飞快地从木阶上弹了起来,一溜烟儿就没了踪影。
少年依旧默默地垂眸凝神。一动不动的背影象是尊雕像。
他到底想做什么?躲进厨房的霜儿侧身靠着门偷看了一眼,再接着又惶恐地按住了自个儿砰砰乱跳的小心肝,小脸通红。
“凌霜,如果我此生就在山中做个种草贩药的平凡农妇,你会原谅我吗?”
水缸时晃动的少女绯红着脸颊的倩影啪地一声被失手滑落的水瓢砸了个粉碎。
阳光重又照在了初秋的药园,林霜儿没象往日一样跑进了药田里忙活,反而拾掇得清清爽爽,安静地坐在屋前捻起了针线。
林老侯爷重在庙堂上请议海运,所以去年整整一年北上南下追查故友家中幸存者下落的林菀娘又回了京城,却不知这一次她将挨着清宁还是慈宁?
如果林霜儿被菀娘带走,有可能他再也无法把她要回来。而他也要开始用心地选一位合宜的太子妃了。
立靠在门边的萧承煦抱着双臂神情淡漠地看着霜儿乌鸦鸦的发顶,悲凉地发现自个儿已无法象前两年一样任性放肆地喜欢或讨厌了任何人。
这时,听到远处脚步声渐近的霜儿已放下手中针线,站起身来,缓缓地勾起了嘴角。
“丹华?!”,对面的妇人却急跑了几步惊叫出了声,刷地一下变得苍白的面孔就象是白日见着鬼一样。(未完待续)